年培訓,三年合約期限,這期間,你也許被會常年外派。”
老柴頭沒有把最核心的問題說出來。其實他想說的是,她的男朋友呢?這四年,第一年肯定是在英國,後面的三年,即便在外交部,按制度,也是輪流外派 ;若是聯合國,那麼,就得在紐約待三年。她無所謂,那他呢?她為了他在這裡而來,現在卻要離他而去嗎?可是,她來到這裡,也是為了成為一名出色的翻譯,否則,何必逼得自己這樣辛苦。
時間已經是三月,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時節。林惜南走出學院樓的時候,看到樓前的小樹林已抽出了嫩芽,很快就要染綠整個枝頭。她忽然想起長智齒的感覺,牙齒蠢蠢欲動,想鑽出來,可被牙齦阻擋了,於是那裡的隱痛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個季節過去或者,把智齒拔掉。
在校園裡閒逛,姑且算是踏青。走著走著就到了資訊學院,樓前兩排高大的銀杏光禿禿地站著,渾然沒有去年秋天的美麗影子。那時候銀杏葉黃,落了滿地,滿眼都是黃橙橙的色彩,她坐在樹下的椅子裡看書,蕭文翰就靠著遠處的樹託著她做交傳用的A4板夾畫她。那天他給她看了他這些年的成果,各種各樣的紙,厚厚的一摞,足足兩本牛津字典的厚度。她走進教室的樣子,她仰頭寫板書的樣子,她出新點子時調皮眨眼的樣子,她板著臉色厲內荏的紙老虎樣子……其實她也是那時候才發覺她竟然那麼美啊。她又困惑了,到底是因為她美還是他畫的美?
櫥窗換過了,這次裡面還是有他。不過,不是一個背影了,而是一張週週正正的證件照,小麥色的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眉清目朗,神采飛揚。這是學生標兵的展示欄。逐字逐句地讀文字介紹,那些都是他曾輕描淡寫地跟她提過的,在這裡卻成了他優秀的有力證據。隨意瞄了瞄別人的,對比下來才發現,他比他們要成熟那麼多。他的經歷不是學生會不是社團,而是研究中心、IT公司,尤其是那兩套遊戲,相比之下,那是多麼偉大的工程。她記得他曾說過:“惜南,我會長大的,很快長大。”這樣的早熟,都是為了這個承諾麼?
這樣優秀的他,遲早會站在時代的前端,把同輩甚至前輩都遠遠地甩在身後。那麼她呢?安心作為他的另一部分而存在,還是找到自己的位置,與他比肩而立?
選擇,往往是很殘酷的。
翌日有一個環境大會,她被老柴頭派去給發言人做交傳。她前期準備做得足,加之費心研究過發言人之前的會議記錄,對他的思維方式和遣詞造句都有把握,所以翻譯得很順利。但這樣的成功根本不能緩解她的壓力,鬱郁地出了會場,就看見蕭文翰坐在大堂裡等她。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她沒有出聲也沒有走近,他卻立即抬頭也看見了她,衝她嘿嘿地笑。
會址在盛世天下,距B大頗遠,回去的時刻恰值下班高峰,地鐵上有人被直接擠出了車廂。蕭文翰個子高力氣大,一手抓著頭頂的橫杆,一手將她圈在懷裡護住。林惜南站在中間,找不到扶手,只好環住他腰身保持平衡。後來又有人上車,人群猛地一湧,林惜南被擠得貼在了他身上,臉撞到他胸口,鼻子生疼。蕭文翰低頭問她撞疼了沒有,她搖搖頭,乾脆把臉埋在他懷裡,安靜地流淚。
換乘了一次,又站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了地鐵,離學校尚有兩站路程。林惜南被地鐵悶壞了,只想走幾步透透氣。才走過一個路口,便有跑車呼嘯而過。蕭文翰看著車子消失,忽然說:“惜南,你喜歡什麼牌子?”
林惜南一直恍恍惚惚,蕭文翰又說了一遍她才聽明白,問而不答:“你要買車?”
“買一輛,接你方便些,看你擠地鐵擠得太難受了。”說著,他把她耳邊散落下來的髮絲往後攏了攏,笑意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