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談篡國陰謀和機密,”達達尼昂按照囑咐繼續說,“不消說,我們會全都被活活處以車輪刑的;而且看在上帝的面上,正如你自己所說,阿託斯,請不要忘記,我們是為了家事給他寫信的;我們給他寫信的唯一目的,是待米拉迪一到倫敦,就讓他使這個女人喪失危害我們的能力。所以我一定要給溫特勳爵寫封信,信的措辭大概是這樣:”
“咱們瞧呀,”阿拉米斯預先擺出評論家的面孔說。
“先生並親愛的朋友……”
“啊哈!是嘛;向一個英國人稱親愛的朋友,”阿託斯打斷說,“這個頭開得好!真棒,達達尼昂!就憑這個稱呼,你將會享受四馬分屍,而不是活活遭受車輪之刑。”
“既然這樣,那好哇;我乾脆就叫他先生得了。”
“你還是稱他英國紳士吧,”很是講求禮儀的阿託斯又說。
“‘英國紳士,您還記得盧森堡宮的那個小羊圈嗎?’”
“好極了!現在就說盧森堡宮!人們以為這是影射王太后!
這才是用詞巧妙呢,”阿託斯說。
“那我就簡單地寫:英國紳士,您還記得有人曾救過您一命的某個羊圈嗎?”
“我親愛的達達尼昂,”阿託斯說,“你永遠只能是個蹩腳的起草人:‘有人曾救過您一命的某地方!’呸!這不像話。對一個有教養的人,不該重提那些幫忙的事。這叫好事遭人罵,預先侮辱人。”
“啊!親愛的,”達達尼昂說,“你真難侍候,要是必須在你監督下寫這封信,說真的,我不幹了。”
“你說得對。使槍舞劍,親愛的,這兩種行當你乾得很瀟灑,請你把筆交給神甫先生吧,這是他的老本行。”
“啊!對,確實如此,”波託斯說,“你就將筆交給阿拉米斯吧,他常用拉丁文寫論文哩。”
“那也好,”達達尼昂說,“你就給我們起草這封信吧,阿拉米斯;不過,看在我們的聖父教皇份上,請你行筆謹慎,因為現在輪到我挑眼了,我預先告訴你。”
“本人求之不得的,”阿拉米斯懷著詩人般的坦誠自信說,“但你們要告訴我,因為我也是道聽途說,說那位嫂子是個女流氓,而且在聽她和紅衣主教談話時,我也得到證據她是個女流氓。”
“輕點兒說,該死的!”阿託斯說。
“然而細節我忘記了,”阿拉米斯繼而說。
“我也一樣,”波託斯說。
達達尼昂和阿託斯默默地相互看了一會兒。最後,阿託斯凝神靜思,臉上泛起平素少有的蒼白,作了一個贊同的手勢。達達尼昂會意到他可以說話了。
“好吧,我有話要說,”達達尼昂開口了,“‘英國紳士,您的嫂嫂是個女惡棍,為了繼承您的財產,她曾想派人殺掉您。她本不該嫁給您兄弟,因為她在法國已經成婚,並且又被……’”
達達尼昂打住話頭,像是在想合適的詞,同時看著阿託斯。
“‘又被她的丈夫趕出門,’”阿託斯說。
“‘因為她被烙過印,’”達達尼昂接著說。
“唔!”波託斯嚷道,“不可能!她不是想派人殺掉她的小叔子嗎?”
“是的”。
“她曾結過婚?”阿拉米斯問。
“是的。”
“那她丈夫發現了她肩膀上烙有一朵百合花嗎?”波託斯大聲問道。
“是的。”
這三個“是的”都是從阿託斯口中說出的,但每一個“是的”語調一次比一次憂鬱。
“那朵百合花誰看見過?”阿拉米斯問。
“達達尼昂和我,或者說得確切些,按照時間的順序,我和達達尼昂,”阿託斯回答說。
“那個可怕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