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三省秋闈舞弊案前後,這溫觀良表現出來的心胸,實在太過狹隘了,城府手段亦是一般,這樣的人,並不是結盟的最好選擇。
只看每日早朝時,溫觀良和另外兩位閣老那踩著鐘點下轎的擺譜模樣,也就知道他們的為人如何了。
其實,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內閣中的那幾位閣老,包括溫觀良在內,之所然能有如今的聲望勢力,說根到底,都只是因為首輔周尚景不想在朝廷中形成自己一家獨大的局面,從而引起德慶皇帝猜忌,所以才對他們刻意有所保留罷了。
雖說如此,但以周尚景的深謀遠慮,自然不會容忍真正能威脅到他的人物崛起,所以,無論是次輔溫觀良,還是另外兩位閣老沈常茂、黃有容,能在周尚景的眼皮子底下入閣成勢,實際上已是說明了他們的能力平庸。
對於這樣的人,雖說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但若是真的得罪了,趙俊臣還真不怕他。
………
而就在趙俊臣暗思之間,雅間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接著就見天海樓的掌櫃跌跌撞撞的跑到雅間門前,快聲說道:“侍郎大人,次輔大人來了。”
趙俊臣點了點頭,帶著許慶彥來到雅間外迎接。
然後,他就看到溫觀良在一群隨從的擁護下,慢悠悠的向著趙俊臣走來,雖然已是遲到了近一個時辰,卻沒有絲毫急迫的樣子。
溫觀良如今年近六十,人如其名,面容和藹,氣質溫和,給人感覺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小老頭。
當然,這只是表象罷了。
看到趙俊臣親自相迎,溫觀良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但下一刻,臉上已是掛起了和藹的笑意,一邊向著趙俊臣走來,一邊拱手道:“哎呀,讓趙侍郎久等了,老夫府中突然出了點事情,耽擱了時辰,抱歉抱歉。”
趙俊臣笑著拱手還禮,道:“溫閣老過慮了,您是前輩,我是晚輩,等等也是應該的。”
說話間,趙俊臣已是引著溫觀良入了雅間落座。
落座後,溫觀良打量了趙俊臣兩眼後,嘆息道:“趙侍郎有所不知,老夫之所以會來遲,是為了安撫了老夫的那些門人學生,費了好大的功夫。那禮部侍郎詹善常,本是老夫一手提拔的,然而這些日子出了三省秋闈舞弊案的事情,各般證據,皆是證明與他有關,老夫一心為國,這種時候自然應該避嫌,本來嘛,這件事情老夫雖不會幫他,卻也不會害他,卻沒曾想到他竟是處處與人宣揚,說老夫涼薄偽善,拿他頂罪,鬧的人心惶惶,那通政使童桓,本也是老夫一手提拔,受了他的蠱惑,這些日子以來竟是與老夫越來越疏遠了。”
聽溫觀良這意有所指的感嘆,趙俊臣微微一笑,親手為溫觀良添滿酒後,說道:“溫閣老為人厚道,處處與人為善,朝中百官皆是看在眼裡,又豈會是涼薄偽善之人?溫閣老過慮了。不過,那詹善常我也見過,卻也不是以德報怨的人,更沒曾聽說他誹謗溫閣老,官場之中,無風起浪的事情太多,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溫觀良聽趙俊臣這麼說,雙眼一眯,卻沒有接話,只是緩緩說道:“據老夫得到的訊息,陛下今日在趙侍郎的建議下,已是宣佈三省秋闈舞弊案結案了?”
趙俊臣搖頭道:“溫閣老高看下官了,這種事情下官又哪裡管得著?陛下獨斷乾坤,下了這般旨意,自是有陛下的考慮。”
溫觀良卻嘆息道:“詹善常這個人,老夫也是有所瞭解的,他雖然不缺能力,卻是有些貪財,聯絡到三省秋闈舞弊案的諸般疑點,他怕是脫不了干係,陛下這麼早就結案,依老夫看,卻是有失考量了。科舉關係重大,有舞弊情況發生,正應該,那詹善常雖說是老夫一手提拔,但若是真的與他有干係,老夫身為內閣次輔,卻也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