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眉，盡力壓低聲音，不讓自己情緒顯得那麼激動的說道：“李總，你要是對我這個人有意見，你可以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的。”
李輕眉看到我的眼神，怔了一下，然後移開眼神，看向車外的夜色：“沒有，我對事不對人。”
“好一個對事不對人。”
我越聽越生氣，人就是這樣，不說的時候，可以忍著委屈，但是一旦開說了，便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激動，我盯著她說道：“你自己捫心自問，你是對事不對人嗎，就拿去年來說，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我看你和老闆娘在一起，所以多買了一瓶水給你，我做錯什麼了？我花錢是為了看你厭惡嫌棄的眼神嗎？”
李輕眉不說話。
我又道：“還有在老闆娘家，我吃飯，你憑什麼讓我出去？你這是對事不對人嗎？如果是對事不對人，這兩件事情，我哪裡做錯了，是不該給你買水，還是我不該在老闆娘家吃飯，髒了你的眼睛？”
這次李輕眉終於開口了，她看著我，細眉微皺：“這兩件事情你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很喜歡翻舊賬？”
“是我喜歡翻舊賬嗎？”
我忍不住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解掉我心裡的結，我過不去心裡的這兩個坎，我越想越委屈，憑什麼我就活該在你面前低人一等，我吃你的了，還是喝你的了？”
說到這裡，我發現我的話裡有漏洞，於是又放低聲音，重新說道：“不對，我現在是吃你的，喝你的了，我拿你工資了，一個月八千，比之前的工資還高了三千，所以不說了。”
剛說完，我便啟動了車。
只不過在我決定不說的時候，心裡突然非常的難受，這種感覺就好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樣特別複雜，像不甘心。
但又像對自己向命運低頭的自嘲。
因為不管我以前不管我有沒有車，拿著多少的工資，我從來都覺得我這個人前途無量，所以我拍朋友圈也都是意氣風發的。
但是現在想想，好像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我發現我好像就是一個普通人，居然也會對命運低頭，可是……可是我真的覺得對命運低頭有一種好悲哀的感覺。
人生中，有什麼比自我放棄要更讓人沮喪難受的呢？
後座。
李輕眉沉默了很久，然後清冷的聲音似乎有了放緩：“我從來沒有覺得我高人一等，我也不覺得靠自己雙手賺錢有什麼低人一等的，只是我確實很討厭男人，不單單針對是你。”
我聽了沒說話。
是不單單針對我。
但是現在只有我出現在你面前，你可不是單單針對我了？
李輕眉望著我平靜開車的身影，見我沒有回話，接著又道：“並且我覺得，別人看我們的目光是怎樣的不重要，人可以被人看不起，這沒什麼可悲的，畢竟我們左右不了別人的目光，但是如果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麼真的就是可悲了。”
人生在世，又有誰願意輕賤自己？我聞言，說道：“我沒有看不起自己。”
“那就可以。”
李輕眉坐在後座中，陰影遮住了她大半絕美冷豔的臉龐，雙手依舊環胸，氣質依舊強勢，聲音也是依舊清冷道：“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