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陽臺有一棵,不過都不開花。”
他回頭對她一笑,笑得像個大男孩。“你家那棵會不會是塑膠的!這裡有朵快開花了。”
“真的?”從被褥上一躍而起,走到窗前。
末帆往旁邊移了移,空出位置給她。窗外有個小窗臺,種了不少花,看到一朵曇花的花苞,淡黃色,秀秀氣氣的,垂掛在葉莖上。
“看起來好漂亮。”她嘆。
“開了花會更漂亮。”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大太聲會嚇著那花似的。
“你見過?”眼睛一亮。“都在半夜開耶。”
他笑。“不睡覺等它開花不就得了。”
不由自主地凝著他。“你肯為了一朵花而不去睡覺?”
他看著曇花回答她:“為什麼不?”
是啊,為什麼不?望著他支在窗臺上的手,也輕輕笑了。那雙手大而細,果然是雙藝術家的手。她對他的瞭解已經愈來愈多,他溫柔、體貼,帶點藝術家的浪漫氣質,他眼中的知性光采令她傾心。
她知道今天晚上他們在一起,絕對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也不要它發生。她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男人,讓她如此欣賞又心動。她非但不想速戰速決,還想和他長長久久。她不想只有動人心魂的一瞥,不甘心只有一夜情緣,愛情關係、性愛關係、心靈伴侶……她什麼關係都想要。
因為了解他的個性,所以不能急進;因為在意,所以她如此小心翼翼……她得等他先愛上她呵。
隔天一早,林太太就帶他們去她任教的學校,把畫從圖書館的牆上取下來還給他們。
簡直是屏氣凝神地看著林太太把畫取下,生怕又有什麼閃失,害她又希望落空似的。直到那幅畫終於放在她手上,看了那框、那畫紙質材都與原來的一樣,她才大大的喘了口氣。
這兩日來懸在半空中的心,經過一波三折,終在此刻獲得舒解。
林太太是當真喜歡這幅畫,當然她尚不知這是真跡。看見將它取走,她還依依不捨地拜託:“你們回去臺北,看到一樣的複製畫,再幫我買一張寄下來好不好?我在這裡真的找不到。”
“沒問題沒問題!”一疊聲答應了好幾句,她現在的心情好極了!
這幅畫所引起的風波,終於告一段落。兩人謝過林太太這兩日來的照顧,離開南投返回臺北。回程沒有去時的迷路與找尋,的確省下了不少時間,好像路程都變短了。
“等我回到臺北,第一件事就是到銀行開個保險箱把它丟進去!”信誓旦旦地敲了敲畫的邊框。
“沒錯,愈快愈好。”末帆幽默地附和著。“免得下回它又被送到臺南高雄之類的環臺一週,那我可不敢保證你還找得回來。”
噗哧一笑。就這樣,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然而愈近臺北,車上卻愈沉默,彷彿兩人心裡都在想,回到了臺北,就沒有理由在一起,而要說再見了……
一想到此,的心中就有無限的悵惘,連說話的情緒都被影響了。
望著放在她膝蓋上的畫,感觸頗深。雖說這幅畫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但如果沒有它,她現在根本不可能坐在末帆的車上,甚至仍然連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相識相知了。
偷偷凝視正在開車的末帆。漂亮眉鋒之下的視線專注地看著前方,年輕開朗的臉上一派坦然,不知道他是否有著與她相同的想法?
唉!她悄悄嘆了口氣。這麼猜測他的心真的好累。如果換成其他男人,以她的個性,她肯定倒追了!但他的宗教背景與他重感覺的個性,令她不敢採取主動,生怕反而搞砸了。
就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患得患失,她已經是這麼喜歡他了嗎?
就這樣,一顆心戰戰兢兢、浮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