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不跟老三比跑得快!”
鐵手笑道,他一直都覺得大師兄很苦,很孤獨,很悒悒不樂,他便常逗他開心;因為有這種心意,他常常忘了自己年紀其實要比師兄長,老是找無情說笑。
“我沒有錦囊妙計,就算有,也不敢模仿世叔的作法。要是真正尊敬一個人,便可以跟他學習,但不要模仿他,他辛辛苦苦,一手創立的事物,給人一抄就抄襲掉了,多不公平!從來只聽過模仿人的人最後失去了自己,沒聽說過模仿人的人終於成了天才。”無情跟這“二師弟”也特別談得來,因為他有一切他沒有的“東西”:他有雄渾的內力,他有寬闊的肩背,他有方正的俊臉,他有寬宏的氣量,他有溫厚的胸襟,他有寬廣的閱歷……但無情覺得自己都沒有這些,“我只有一句口訣,是世叔要我轉達給你聽的,他說,你如果遇難時,就不妨拿‘去夏正好輕衫笑”這一句詩來好好尋思。”
他微笑又道:“他老人家說:有你受用的了。”
鐵手喃喃地重覆了幾次:
“去夏正好輕衫笑。”
卻不懂是什麼意思,只好反覆咀嚼、沉吟。
無情見他這般神情,便說:“也許時機未到,所以一時參不透。”
鐵手問,“世叔他老人家可好些了?”“他仍在養傷,不能送你了。”無情也忽想起一事,正色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青花會’老會主‘嫁拳娶掌’杜怒福,此人自創苦修的一種神功,就叫做‘自妻妻人’,很是厲害。”
“自妻妻人?哈!”
“唔?”
“我只想到梁自我。”
“不,他那只是自欺欺人。但“自妻妻人”大法卻不可不覷,他看來傷己,其實是傷人;貌似攻己,實是攻人。”
“這倒是一門怪武功。”
“世上有的是先把自己人害得一窮二絕,把自家人殺得一清二光,把自己所作惡事推得一乾二淨,然後才再來重事建設、施捨、恩照。對這些人而言,自由和權利,絕對是他賜予才算;誰敢自行爭取,他就殺誰。”無情寒臉厲色的道,“我比不上世叔,他人情豁達;我也不如你,你為人溫厚。對我而言,平生只服有才有為者;對於有錢人,我看不起,他們算啥?賺幾個錢就當神拜,銅臭畢竟不是花香,為富無道,有錢無識,我當他們是一堆堆的垃圾!對於有權人,我瞧不上,他們是什麼東西?只會抓著權力不放,也不怕人鞭屍三百!有權無知,掌權不仁,我當他們是一隻只王八!像世叔他,只要活得很有力氣,無錢無權,只要天地良心,自在逍遙,便連老都不怕!誰殺世叔,我就殺他!就算是蔡京,我也血債血償,必要時,我就算是吞掉一顆太陽,又恁地?當然,做人太淒厲只會氣壞自己,我也不能帶整個世間跟我前進,但一個人太軟弱,太沒骨氣,那就苟活不如痛快死!”
他說到這裡,情緒稍微平伏,但臉色依然煞白髮寒,只見他苦笑道:
“也許這是一個無父無母斷腿人的偏見吧:但就算是偏見我也要當蒼穹中的煙花,而不只是一隻‘嘭’一聲就完了的炮仗。”
他用手搭著鐵手的肩膀,澀聲道,“所以我羨慕你,你溫厚;我向往老三,他瀟灑;我喜歡老四,他堅定。我……我不能。”
鐵手明白。
無情很少說這麼多的話。
()
大師兄很少這樣說話。
他外表冷傲,但內心激|情。
(冷血外觀剽悍,但心卻熱情。)
所以他激動。
(冷四弟也常衝動。)
因而才在他臨行前說出這一番話。
(──老大和老四多相似但又多不同啊!)
──自己,還有三師弟、四師弟都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