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
其實這一點,很多人都不知道。
追命和阿里、二轉子、儂指乙更不會說。
──因為對一個簡直是把性命賣給他任務中的“臥底”而言,愈少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對他而言是愈安全。
張書生則道:“驚怖大將軍還有一股在外的勢力,那是‘巧手班家’。班家大家長班乃信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他要是過來為大將軍助拳,咱們要對付班家的人,就得費去泰半力氣,‘班門五虎’傳說死於追命三爺之手,這仇已結深了,為了面子和報仇,班乃信也有可能來趟這一趟渾水。”
──班星、班青、班花、班紅、班虎本來就不是追命殺的。
“四大名捕”有一個共同的看法:
就算自己是在執行公事,剷除惡人,消滅歹徒,但也不可以說殺就殺、要殺就殺、想殺就殺。
──他們的任務是緝拿匪徒,而不是殺人。
雖然他們身懷“平亂玦”,可先斬後奏,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都不願殺人。
不過,對這一觀念的執持,他四人雖有大同,但也持小異。
冷血年少氣盛。他認為對付十惡不赦的歹徒,殺,是在所難免的,殺人,有時候不止是過癮,還是一種藝術。
追命老於世故。他覺得嚴肅的事情也大可輕鬆來做,就算是對付天理難容的兇徒,也不必多開殺孽。
──能不殺就不殺。
鐵手為人剛正。他勇於負責,曾以一人獨追緝十八名辣手悍匪於十萬大山,並也以獨力押送十八惡煞返京,沿途擊退來迎救及殺害這十八悍徒的人。他一向“秉公行事”,只求自己能做到公正廉明四字。
──殺是不能解決事情的。
無情沒有辦法。他不喜歡殺人。他知道不該多造殺孽,他也不認為殺戮能解決問題,但他還是毫不容情地殺。
──因為他不能控制自己:他身罹殘疾,偏又常遇上怙惡不悛的窮兇極惡之輩,而且他又向不能收回他發出的暗器。
追命心知“班門五虎”是誰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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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能說出來。
──“班門五虎”一死,大將軍手上的“金、木、水、火、土”五盟幾乎已全部瓦解。
可是這卻與“巧手班家”結下深仇。
──可見,“殺”是真的不能解決問題的。
以殺戮使人懼,能懼得幾時?有朝一日殺不了,敵人反撲,則一定以殺還治其身,到時才不管他是否有能力掀起神州世變,可以誣人愛國有罪,就算能夠殺人滅口,縱使不惜血洗長安,至多隻嚇怕了人,但折服不了心志;最多換來一時勇退:算你狠,任你狂,卻來跟你只比誰耐久;有朝一日,有機可趁,又來動他的亂,鎮他的壓,才不怕秋前算帳,秋後要命!
追命眼中的凌落石,也不外如是。
但不能任由如斯。
──因為百姓不是芻狗!
──中華精英不能再斷喪。
追命別的事向以閒視之,遊戲人間,心明活殺,且不管雲在青天水在瓶,他都以一念即萬世萬年即一念對待。
但在大關大節上,他卻不可等閒相視。
所以他道:“看來,對付凌落石一事,還是宜從速進行。別的不說,定是蔡京自京師遣人下來翼助之,便已多生枝節、多惹是非、多結仇怨了。”
蘇秋坊這才漫聲道:“各位父老叔伯兄弟姊妹們,咱們這番煮狗論英雄,就看是先屠哪一隻走狗,宰哪一隻鷹犬。打擊敵人,要一氣呵成,尤其像蔡京一黨的人,是決不能手軟,一旦容讓他們翻身,人民百姓便都翻不了身了。這兒,我向三位請了──”
說著,他向鐵手長揖。
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