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便迫不及待來電,情話綿綿,溫柔繾繾?這就是情人吶,情人間有說不完的話、訴不完的相思,總要分分秒秒、時時刻刻相守。
只是,他的語調太冷淡,又不是談公事,有敷衍嫌疑,他不該這樣子和女朋友說話的。但,他的愛情哪有她說話之處,真要說妨礙,她才真是妨礙他愛情的人。
晚餐剛過,偌大的院子裡,涼風徐徐,幾盞黃色景燈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蔣土豪蓋著長毯,半躺在皮椅裡,勻悉吹奏長笛,逗弄體型大得嚇人的德國牧羊犬。大狗在她身邊繞圈圈,一下子縱躍、一下子蹬後腳站立,它站起來幾乎和勻悉一樣高。
霽宇下班回家時,看見的就是這和樂場景。
他不知道勻悉吹奏什麼音樂,只聽得出音樂輕快,別說牧羊犬,就是人也會忍不住想跳舞。
“霽宇回來了。”放下長笛,勻悉往他的方向跑去,她跑,牧羊犬也跟著跑,不過幾步,她就被牧羊犬追上,再幾步,牧羊犬超越她,先跑到霽字面前。
它是隻熱情的傢伙,第一次看見霽宇,就跟他親熱得讓人誤會,誤會他一直是它的主人。
後腳蹬高,它的前腳趴上他胸口,下一秒,霽宇聽見勻悉清亮聲音。
“大乖,不可以!”
在蔣家,狗狗叫大乖,勻悉叫小乖,人狗同名不怪異。
勻悉的命令,沒有讓大乖停止熱情,由此可歸納出——小乖比大乖更乖,對大乖講一百次“不可以”,它照常“可以”:對小乖,你只要一個眼神,她立即瞭解自己該嚴守分際。
“大乖,快下來!”勻悉又喊。
大乖沒理,反而吐出舌頭在霽宇臉上吮吻。
“大乖,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在第三次喊過大乖後,勻悉的小短腿終於把她帶到大乖身後、霽宇面前。
“大乖,坐下。”霽宇大手一指,帶著氣勢的聲音讓大乖就範。
喘氣,她一路跑來,運動過後的臉龐染上紅暈。
“對不起。”她舔舔唇,赧顏。
她經常對他說對不起,他工作累,她說對不起;她父親對他提出要求,她也說對不起;廚子的菜不合他的口味、司機沒把車擦亮、園丁的水管絆了他的腳,她統統說對不起,“對不起”成了他們的溝通常態。
霽宇沒回答她的對不起,跨開腳步,繞過大乖小乖。
她趨上前,勾住他的手臂,他望她一眼,她笑得諂媚,“對不起,爸在看,可不可以請你……”
笑一笑?這是她對他極微少數的要求。
第一次她提出這要求,是在他們婚禮隔天。他們從公司回來,他累垮了,而她擺上面具準備演出恩愛夫妻。
“你以為我是賣笑的?”他冷道。
當時,他在精明的蔣士豪身上,看見自己被高價買走的自尊心。
勻悉垂下頭,不語,她臉上的抱歉,讓他的不滿瞬間蒸發。
再抬眼時,他不笑,由她來笑,她笑著勾住他的手臂,笑著將他拉到父親身邊,誇張說:“爸,你知道嗎?霽宇好厲害,一篇演講詞讓公司裡上上下下的員工都對他服氣。”
到最後,他有沒有對蔣土豪笑?有,他笑了,放下自尊心,融合在她編寫的劇本里,為了成全她的孝順,也為了她的百般妥協。
之後的一個星期,他在鼎鈞和億達間忙得團團轉。下班回到蔣家,時間早超過凌晨一點,不習慣熬夜的勻悉一樣留在客廳等他,聽見大門開啟,忙擺出笑容,迎接他回家。
她開口的第一句絕對是:“工作一整天,辛苦你了。”
辛苦?沒錯,他是辛苦極了,但工作的成就與挑戰,沒有其他快樂可比擬,如果他是千里馬,那麼鼎鈞就是他的伯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