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撇著嘴幫我脫衣服:“才剛來一會兒。我知道你前陣子連著跑戶部來著,昨天又神神秘秘的帶著東西出去,今天袁大人就來了。想著必定是你辦的差事有了眉目,這才叫人趕緊招你回來。土方建房的事你可別去了,什麼都不懂也就是添亂。有巴豆在那兒盯著,你把心思分出來應付點別的。”
“我也知道自己不懂,但是隻要我在那兒工匠就不敢偷懶不是?”
“呸!你可省省吧。哪個幹活兒的不偷懶?你天天在那杵著那些工匠心裡都恨死你了,想要他們好好幹、快點幹也不是光盯著才行,晚上給加頓好吃的,賞一壺酒比什麼都強。”
水來了,我洗了手接過茯苓給擰好的手巾把兒,一邊擦臉一邊說:“這個我能不知道嗎?可這差事是個急活兒,特使再兩個多月就該到了。我正琢磨是不是晚上可以加個班兒,現在天短,按著這麼幹下去到時候準歇菜。”(歇菜,北京方言=完蛋)
茯苓眼睛一轉,“我給你想想轍,但是你得給我從庫裡支點銀子。”
“要多少?”
“一百兩。”
“行!”也不用問他要幹嘛,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茯苓是個有心計的,正好我也樂得把不懂的差事交給懂的人去做。估計他是要用獎金政策去激勵工匠,“到時候不夠再跟我說。”
茯苓正拿著篦子幫我清理頭髮上的木頭碎,聽了一笑:“好大方。我知道你最近事兒多,放心的折騰去吧,這些瑣碎的我就幫你辦了。”
穿戴整齊來到書房外。從小廝的手裡接過一壺熱水,推門而入。
正聽見屋裡的人說:“以王爺您心中的謀略難道不明白迂迴的大發了往往達不到最強的震懾這一說兒麼?”
哎?這個聲音聽著有點耳熟啊。偷眼去看,差點把手裡的壺摔了……這個,這個老頭兒,就是戶部尚書袁曦?!
正巧袁曦也一抬眼,慈祥的面容慈祥的笑:“這位小哥兒,又見面了。謝謝你那幾天招待我的茶水。”
傻掉了……我傻掉了。勉強堆起笑臉:“給袁大人請安。”
那幾天連著在戶部蹲點兒,正午時官吏們都去休息的時候我就坐在院子裡的廊下曬太陽。結果看到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蹲在花園裡用小鋤頭翻地,那老頭兒拔一棵半人高的野榆樹苗時一下用力過猛坐了個屁墩兒,於是我就過去給扶了起來,還邀請他跟我一起喝了碗茶。
頭疼,記得我還很三八的跟老頭兒感慨過他這麼大年紀了還要做工,挺可憐的……
殊不知啊殊不知,人家竟然是戶部尚書袁曦!
王爺也挺好奇,“袁大人見過小甘草?”
袁曦笑眯眯的說:“下官有一項愛好,喜歡侍弄些花花草草。年年開春兒下官都要在戶部院子裡的那個小花壇種些花兒。可巧前幾日下力去拔草的時候摔了一下,還是這位小哥扶了一把,然後還請喝了王府的好茶。下官很感激啊。”
王爺失笑,看了我一眼:“袁大人不責怪他犯上已經是大度,何談感激。敬老愛老也是他們應該做的。”
袁曦點頭:“當時恐怕小哥兒並不知道我是誰。只因下官擺弄園藝時都是穿戴粗布麻衫,可見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這在王府的奴才裡可不多見。”
“袁大人說的是別人家吧?在禮親王府很尋常。如果他品性不純,我可是要收拾他的。”
人家袁尚書是誇我來的,王爺偏把自己也拉扯上,可見他的臉皮夠厚,和巴豆有一拼。
袁曦面色不變依然一派慈祥。其實他再胖點臉再圓點兒,粘上鬍子就可以扮演聖誕老人了。
“既然王爺治下如此嚴厲,不知您覺得下官的提議如何?”
“袁大人說笑了。先不說戶部那些老臣關係繁雜,只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