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母親的想法還是兩位先生的想法?”袁尚聽了劉氏的話。也隱約明白了自家母親的意思。當初袁紹之所以能夠在短短半年之內便穩定冀州並且圖謀幷州,除了自家四世三公的名望之外,似乎還用了其他不太光彩的手段來獲得了兩州士族世家的支援。如今這些“把柄”想必是落在了自家母親和田豐、沮授兩人手中。而這三位的打算便是現借用呂布之手得河北之地,屆時效法養寇自重之法,逼得呂布不得不將河北之地交給袁家。這樣一來,雖然河北之地名義上已然易主,可實際上卻還是在袁家勢力之下。若是之前的袁尚,或許會認為這是個絕好的法子。可現在,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的疑惑。總是讓袁尚感覺這事情有點不太靠譜。
“當然是兩位先生的謀劃!”劉氏嗔怪的看了自家寶貝兒子一眼,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換上一臉正色的說道:“兩位先生皆是世間大才,有經天緯地之能。而且現在想來,當初你父親若不是被那許攸、逢紀等人所矇蔽,而是聽從兩位先生逆耳忠言的話,怕是早就一統河北,虎視中原了。我兒可效法你父善謀人心之能,切不可學那疑心心腹謀士之舉,可切記了!”
“諾!母親放心!兒知道了!今後定然將兩位先生的言語當做金科玉律一般!而且哪怕是在這青州受再多的委屈,為了我袁氏復興大業,也絕對不會再有微詞!”袁尚見劉氏說的鄭重,連忙也一臉虔誠的表明心跡。看的劉氏連連點頭不已。只是袁尚心裡究竟是如何作想,那也只有袁尚自己知道了。
不過不管袁尚怎麼去想。只怕是這位袁家小三同袁紹少妻劉氏,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番這母子的隱秘對話,竟然在同一時間,被“新”投效秦旭的賈詡,幾乎是意思分毫不差的在秦旭面前給分析了出來。毒士鬼神之能,以至如斯!
袁尚這廂在母親劉氏面前大言立志,而那廂今日動作讓人猜不透的曹操,也正同自家心腹謀士說著此事。
許昌城中,作為曹操最為倚重的心腹謀士的戲志才,本是已經病入膏肓,不能視事,幾日下不得床了。曹操自知道自己這位陪著自己起於微末的知己,恐怕是命不久矣,所以不管政事有多忙,每日也都會抽出半個時辰的時間來,來看望這位老友。
不過今日曹操攜曹昂到來,卻是正見平日間總是病懨懨的昔日謀主,見了自己之後,竟似大好了一般,不但在自己面前喝下了一大碗稠稠的粟米羹,而且臉色紅潤,在家人的攙扶之下,竟也能下地行走幾步,幾似常人一般。見慣了生老病死的曹操,哪裡會不明白戲志才目前的狀況,心中悲苦今日怕是自己最後一次同戲志才坐而論道了。
“主公,聽聞荀公達力勸主公暫息雷霆之怒,非但沒有為難那甄家長子,反倒是賜予重禮,禮送出境不說,還給那青州秦仲明處送上了豐厚之禮,主公如今能如此戒躁用忍,以圖大事,戲某當真是為主公高興!”戲志才自家事情自家知,見曹操眼中悲慟之色,加上今日也自覺特別的有精神,這位絕世的智者,哪裡還會不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在同曹操言談舉止之中,也少了往日的幾番恭敬,多了些同老友間暢談闊論的灑脫。以及作最後告別的凝重。
“先生……”曹操雖然待人詼諧,同臣屬關係處的極好,但也從未在臣下面前用過如此敬重的語氣,聽了戲志才的“評語”,便是如曹操這等樣人,也是眼眶微紅,幾欲哽咽難言。但曹操也明白戲志才剛剛所言之意。這是要用生命為代價,為自己的大業出最後一計了。曹操不忍心弗了戲志才的良苦用心,關照多休息之類的無用之語到了嘴邊。卻只濃縮成了這兩個字。
“主公!”戲志才在歷史上能在郭嘉之前被曹操引為知己,對於曹操性格的掌控以及內心的揣測,也是當時無人能出其右。見曹操如此,戲志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在這“離別”的傷感中太過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