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蕭關之上,萬餘人當中,又有多少會是真心跟著他袁某人送死的?袁術突然看明白了。這裡面隨著嚴氏父子來投之人,足足佔了蕭關兵士數量的一半,當初強拉壯丁充進隊伍的丹陽青壯又佔了剩下兵士的絕大多數,這些人別說是同他袁術赴死了,別說是秦旭大軍當真來時,這些人會不會臨陣倒戈,單單那嚴白虎、嚴輿父子率兵來此,這些人會不會把他袁術綁出去請功,還是個未知數呢。
至於涪關,袁術更不去想了。不說涪關上九成是虢奪過來的嚴氏兵將,當初因為袁術軍的領兵之將是在匱乏,本是打算令雷薄、李豐同韓胤這兩將一謀士“組團”去鎮守,但還未起行,便出了這檔子事,甚至可以說,涪關如今便是如紙殼糊的差不多,只怕不是被嚴氏父子早就傳檄而定,也難擋孫策那小霸王一通攻襲。
至於閻象臨“走”前獻上的過陵關而佔豫章郡之策,袁術也只是曬然一笑。兵心不可用,士氣低到渣,難不成要靠本部那幾百南陽老兵,去和孫策那萬餘人爭鬥麼?那和送死有什麼兩樣?袁術可不會天真到以為孫策這欲拿此番事“洗白”傳國玉璽的傢伙,會顧念當初自己善待與他的“恩情”。袁術還忘不了在孫堅靈柩出殯時,自己和吳氏夫人討要傳國玉璽遭拒時,老孫家一家老小仇恨的目光。可以想見,若是當真在豫章郡對上,強弱對調的孫策將會如何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朕受命於天!今既遭天妒!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這小兒得逞!”袁術眼眸中的神色漸漸堅定起來,似乎定下了心思。慢慢的扶著案几站起身來,穩了穩略顯踉蹌的步伐,緩步走向裡間,那裡裝飾豪華的軟榻之上,有顏色如雪一般的絹帛帷帳……
“嗤啦……嗤啦……”袁術手上動作緩慢而平穩,思緒卻隨著直愣愣的眼眸,越過窗外湛藍的天空,忽而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人流如織,往來繁華的洛陽街頭,年少的自己,同共稱“洛陽三害”的曹操、袁紹袒胸露乳、勾肩搭背,一副浪蕩子的模樣,對偶爾路過的婦人品頭論足,惹得人家掩面羞走,又使壞搶奪別人新娘,為的只是替主家“品評品評”新娘子漂不漂亮!
“呵,不知後世當如何評價我袁術,想袁某這二十年黃粱一夢,到如今,不如歸去!不如歸去!”隨著“哐啷”一聲低響,此刻再不是自稱仲家皇帝的袁術,那緬懷過往換了時光的笑容,永遠的凝固在了已然顯得蒼老的面龐之上。
成王敗寇!
大漢興平元年三月初,或許是因為秦旭這隻小蝴蝶的到來,只不過不經意間的顫動那稚嫩的小翅膀,使得原本歷史上佔據了豫州、揚州全境、荊州、徐州一部,甚至在袁紹之前稱雄於大漢半壁江山,群雄難掩其鋒,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仲家皇帝袁公路,再沒有了機會展現其被歷史塵埃埋藏於九地之下,被世人唾罵千年背後的威風豪氣!
袁術死了!前景絕望之下,選擇了以自己之手結束了生命。雖然這個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但袁術仍在自己心中,保留了一份屬於這個時代人雄的傲氣!
秦旭早了嚴氏父子一天兵至蕭關,群“龍”無首之下的烏合之眾,見了秦旭兵甲齊整的兩萬大軍襲來,頓時作鳥獸散。就在抓到的幾名逃之不及的丹陽青壯的指引下,秦旭一行人見到了雙目緊閉、脖頸間紫紅勒痕猶顯,卻是衣冠華裳端坐在大堂主位之上的袁術,和堂下兩旁首座之上,一邊是毫無血色的臉上,滿現驚惶之色,一身將校服飾的青年男子,乃是袁術親封的仲家皇朝執金吾、司隸校尉雷薄,而另一邊,則是脖頸上血肉翻滾,所坐之地滿是猩紅,卻猶自以劍拄地,身著大將軍亮金鎧甲訾髯大漢,正是一直對袁術不離不棄的仲家皇朝大將軍、太尉紀靈。
“死者為大,命兵士不得驚擾亡魂,尋幾副棺槨,將這三人,厚葬了吧!”江東天氣溫熱溼潤,這才一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