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自己的意思被曲解,氣惱得直跺腳。“我擔心的是你的命!你的傷才剛好,怎地又要去跟人家斯殺!”
皇甫少泱執起她的手,包在掌中,望進她的眼眸裡,“放心,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更何況我走這一趟的目的,主要是打探隱身幕後、策畫這一切行動的人到底是誰,絕對不會弄到正面交鋒的結果啊。”
尉遲楠仍是憂心忡忡,“我們可以躲啊,躲到深山裡誰也不見,過著與世無爭的太平日子,你也不用拎著腦袋去跟人家砍砍殺殺。”
“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的,阿楠。不把這件事處理掉,就算我們躲到天涯海角,那些人終究會尋跡而來。”皇甫少泱深吸口氣,說出這些時日以來一直盤桓在心底的話語:“以身相許的不單隻有你啊,阿楠。我早已決定要用生命護衛你的安全,你的未來亦復如是。”
這承諾委實鄭重,令她既感動又害臊,挑起眉佯裝灑脫,“用生命?這我可擔待不起呀。”
“當然擔得起,因為是你。”他的態度依舊嚴肅,話語裡的另一層含意令她再也開不了口。
是夜,月黑風高。鬼魅們在潑墨灑就的暗影中蠢動,在比連相依的屋脊上疾走,集結在某戶人家的屋頂上,最後迅速散開,封死屋內人所有可能的出路。
夜好靜,襯得那一聲聲低微的呼吸分外清晰,但小屋仍沉睡在一汪黯黝中,渾然不覺獵人的腳步已近。
其中兩人互望一眼打暗號,舉腳砰地一聲踹開窗扉。他們閃身進屋,不一會又竄了出來。
“屋裡沒人,不知在何時逃了。”
這怎麼可能!他們已監視這屋子一整天,只見有人進,無人出!
獵人們不信的互望一眼,聯袂直闖廂房,迎面而來的空蕩景像似乎正刺耳的狂笑著,嘲弄他們這番如臨大敵,苦心佈局,卻又一無所獲。
為首者怒聲下令,“我們走!看在他們已沒剩幾天可活的份上,這次就暫且放過。”話未落,人已一馬當先的離開這恥辱之地。
在最後一名獵人也離去後,小屋內床榻旁的暗門緩緩滑開,一名男子輕巧躍了出來;女子仍藏身牆後,僅露出半張臉孔。
“小心點。”
男子早已循跡遠走,去勢是如此迅速,以致沒來得及聽見她懇切的叮嚀。
淪為獵物的獵人們直奔鎮外,道路盡頭是棟富麗堂皇的屋宇,燈火在夜霧中暈開,映得額上的提字光燦,出自名家的筆觸龍飛鳳舞,寫的是“饒州刺史府”。
潛藏在暗影中的皇甫少泱遙望竄進屋裡的獵人們,側耳傾聽隱匿在左近樹林裡的一聲聲極為輕淺的呼吸,唇邊不由得揚起一抹冷笑。他銳利的眼閃著寒芒,瞪視著匾額上的五個描金字。
“好一場鴻門宴啊,刺史大人,你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
話未落,人已逝,其音其形,恍然如夢。
刺史府裡,一名方臉大耳,舉手投足甚有大官架式的男人,端坐大廳首座中,他事不關己的旁觀在眼前上演的鬧劇,偶爾還端起茶呷上一口,十分自得其樂。
廳中沿著堂柱左右擺開的席位上,坐著一個個或壯碩、或消瘦、或蒼老、或盛年的武林人士,他們正鬧烘烘的吵成一團。
身材乾癟瘦小的老翁,扯著如砂石刮擦般掠耳的嗓音數落道:“真是沒想到,這麼一大群雄赳赳、氣昂昂的漢子居然連個女人都盯不牢。怎麼,難不成飛豹堂養的盡是群窩囊廢?”
滿臉虯髯,身長七尺的男子拍案怒罵:“煙波叟,你這話是啥意思?飛豹堂一舉攻下應天門時,您老不知還卡在半山腰的哪個老鼠洞!”
紅衣少婦翹起纖指,嗲聲嗲氣的打落水狗,“說到應天門,也不知是哪個傢伙打探來的訊息,阿貓阿狗一個沒缺,卻偏偏走脫了個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