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有愛德華,正在狩獵的愛德華,可怕又威武,宛如一個年輕的神明,不停地追趕著。那個女孩,她會更加感激,還是更加驚恐呢?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從自己的眼中看見了那個怪物。不管我的行為多麼正義,我都無法逃避自己奪走了那麼多人命的罪過。然後我回到了卡萊爾和艾思梅的身邊。他們熱切地歡迎我這個遊子歸來。這遠比我應得的還要多。”
我們停在了走廊盡頭的最後一扇門前。
“我的房間。”他向我介紹道,開啟門,然後把我拉進去。
他的房間朝南,有整整一面牆的落地窗,就像樓下的那個大房間一樣。這棟屋子的後牆一定全是玻璃。他的視野囊括了那條蜿蜒的Sol Duc河,一直穿過那片未被涉足過的密林,直到奧林匹亞山脈。這片山脈比我相信的還要更近些。
西面的牆上擺滿了一個接一個架子的CD。他房間裡的庫存比一家音像店裡的還多。角落裡是一套看上去久經世故的音響系統,是那種我不敢輕易觸碰的音響,因為我知道我一定會打壞什麼東西的。這裡沒有床,只有一張寬大的讓人動心的黑色皮沙發。地上鋪著厚厚的金色的地毯,牆上貼滿了一種厚重的顏色稍深的織物。
“不錯的音響?”我猜測著。
他輕笑起來,點了點頭。
他拿起遙控器,開啟了音響。這音樂很安靜,但這柔和的爵士樂的鼓點聽起來就像是那個正在演奏的樂隊就在屋裡和我們在一起一樣。我走過去看他那些令人驚歎的音樂收藏。
“你是怎麼把這些編排起來的?”我問道,沒法找出這些名稱排練的韻律或理由。
他有些走神。
“呃嗯,按年份排,然後每一排按照個人喜好排。”他心不在焉地說著。
我回過頭,他正用一種罕見的眼神看著我。
“什麼?”
“我原以為我會覺得……很寬慰。讓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不必再向你保守秘密。但我沒想到我會感受到更多。我喜歡這樣。這讓我感覺……很快樂。”他聳聳肩,輕快地笑著。
“我很高興。”我說著,報以一笑。我本來還在擔心他會後悔告訴我這些事情。知道情況完全不是這回事,感覺真的很好。
但隨後,他的眼睛剖析著我的神情,他的微笑消失了,他的額頭皺了起來。
“你還在等著我尖叫著跑開,對嗎?”我猜測著。
一抹微弱的笑容浮上他的唇,他點了點頭。
“我討厭打破你的幻想,但你真的沒有你自己認為的那樣可怕。我根本不覺得你可怕,真的。”我若無其事地撒謊道。
他停頓下來,明顯是難以置信地揚起了眉毛。然後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壞笑。
“你真的不應該這樣說的。”他輕笑著說。
他咆哮著,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吼聲,他的嘴唇向後蜷起,露出了他完美無瑕的牙齒。他的身形忽然改變了,半蜷伏著身子,緊繃得像一隻即將猛撲過來的獅子。
我瞪著他,向後退去。
“你不會這樣做的。”
我根本沒看見他向我撲過來——這一切太快了。我只發覺自己忽然間就在半空中,然後我們一起撞到了沙發上,把它撞到了牆上。整個過程中,他的手臂一直像一個鐵籠子一樣保護著我——我沒有受到任何衝擊。但我依然透不過氣來,努力想讓自己在沙發上坐起來。
他不讓我這樣做。他讓我蜷伏在他的胸前,縮成了一個球。他的鐵臂緊緊地抱住我,比鐵鏈還要牢固。我有些擔憂地注視著他,但他顯然控制得很好,他的下頜鬆懈著,咧嘴一笑。他的眼睛很明亮,眼裡只有笑意。
“你在說什麼?”他開玩笑似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