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動作比我意識到的還慢。我三口就嚥下了一個格蘭諾拉燕麥棒,直接用一盒牛奶把它送下去,然後匆忙地奔出門外。這場雨很有希望能拖延到我找到傑西卡以後才下。
這霧大得不可思議:空氣裡幾乎浸透了濃霧,一片模糊。霧氣侵襲著我暴露在空氣中的臉部和脖子的肌膚,冰冷刺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鑽進車裡取暖。這霧太濃了,當我離車道只有幾英尺遠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那裡有一輛銀色的車。我的心砰砰直響,如小鹿亂撞,然後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節奏。
我沒看見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忽然間他就在那裡了,為我拉開車門。
“今天你願意搭我的車嗎?”他問道,被我的表情逗樂了。他又一次出其不意地抓到了我。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他確實給了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完全可以拒絕,而且他的一部分希望我這樣做。這是一種徒勞的希望。
“是的,謝謝。”我說道,試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靜。當我鑽進溫暖的車裡時,我注意到他那件棕褐色的夾克正搭在乘客座的靠背上。我身後的門被關上了,然後,在短得幾乎不可能的時間裡,他坐到了我旁邊,發動了車子。
“我帶了這件夾克給你,我不希望你生病或者怎麼樣。”他的聲音警惕著。我注意到他自己並沒有穿著夾克,只穿了一件淺灰色的V領長袖恤衫。和上次一樣,布料緊緊地貼著他完美的,肌肉結實的胸膛。他的臉為我能把視線從他身體上移開作出了巨大貢獻。
“我沒那麼柔弱。”我說道,但還是把那件夾克拉到了膝上,把胳膊伸進對我來說太長的袖子裡,好奇地想要知道那股香味是不是真的和我記憶中的一樣美好。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的?”他反駁的聲音太低了,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說給我聽的。
我們開著車穿過覆滿濃霧的街道,但總是開得太快,至少,讓我感到很不自在。昨天晚上,所有的隔閡都消失了……幾乎是全部。我不知道今天我們還能不能這樣坦誠相待。這個想法讓我舌頭打結。我等著他先開口。
他轉過頭來,向我壞笑著。“怎麼,今天沒有二十個問題了嗎?”
“我的問題讓你困擾了嗎?”我如釋重負地問道。
“沒有你的反應帶來的多。”他看上去像是在開玩笑,但我不敢肯定。
我皺起眉:“我的反應有那麼糟嗎?”
“沒有。這才是問題所在。你對待每件事都是那麼冷淡——這太不尋常了。這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通常都會告訴你我在想些什麼。”
“你編輯過了。”他控訴道。
“沒改動多少。”
“足夠讓我發瘋了。”
“你不會想要聽到的。”我低聲說道,幾近耳語。但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我聲音裡的痛苦非常地微弱,我只能希望他沒有注意到。
他沒有回答。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把氣氛給毀了。當我們開進學校停車場的時候,他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我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了。
“你的家人在哪裡?”我問道——不僅僅是因為和他獨處而快樂,更多的是因為想起來他的車通常都是滿的。
“他們坐羅莎莉的車。”他聳聳肩,把車停到了一輛閃閃發光的,車篷敞開著的火紅色敞篷車旁。“太浮誇了,不是嗎?”
“呃,哇噢,”我喘息著說。“既然她有這輛車,為什麼她還要坐你的車呢?”
“就像我說的,這樣太浮誇了。我們努力保持低調。”
“你沒成功。”我們一起走出車外時,我大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會遲到了。他瘋狂的駕駛讓我提前了不少時間到學校。“如果這樣更引人注目的話,為什麼今天羅莎莉還要開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