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跟他輕輕碰了一下。
“敬你一杯。”
中國人的酒文化簡單粗暴,陸執與這幾天已經學了個透徹,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後,陳識僵住的為難表情讓陸執與輕輕挑了挑眉,故意問道:“怎麼了嗎?”
“沒有。”陳識梗著嗓子迅速反應過來,“應該是我敬你。”
他硬著頭皮喝下一口酒,這回知道是酒,還知道是陸執與愛喝的烈酒,剛剛昂頭的瀟灑動作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
陸執與沒忍住笑。
“我第一次喝酒都不是你這樣。”
陳識有點難為情,耳朵燒得紅紅的。
“抱歉啊陸總,我不太會喝酒。”
“沒關係,慢慢學就好了,我可以教你。”
不會喝酒也要一口一口陪,陸執與三杯酒下肚,喝得很是暢快。
陳識硬著頭皮喝酒的小表情特別多,緊張,不安,懊惱,苦悶,陸執與全當是一頓下酒菜,最後半杯,他又跟陳識碰了一下。
“一口吧。”
陳識喉嚨火燒火燎得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把剩下的酒全給喝了。
蔣琛舟來的時候,陳識已經被這杯酒給幹懵了,眼神呆呆的,坐在對面的人沒了蹤跡。
拿了件衣服披在陳識身上,蔣琛舟環視了一圈,走到前臺去拿房卡。
陸執與上了個廁所回來,披著大一號衣服的陳識正緊閉著眼睛,呼吸沉重而勻稱,濃密的睫毛緊貼在酡紅的臉頰上,看著很乖。
“陳識,陳識。”陸執與晃了晃他。
陳識沒真睡著,他迷糊地睜開眼睛,眩暈中被面前懟近的俊臉弄得腦袋慢了一拍,摸到身上的衣服,他皺了皺鼻子,聲音很小。
“謝謝陸總。”
陸執與愣了一下,揉開擋在陳識額頭上的頭髮,說:“行吧,也算是我把你灌醉的,送你回房間去。”
蔣琛舟拿了房卡回來,發現剛躺著休息的陳識也不見了蹤影。
“陳識呢?”
這麼不打眼一個小職員, 突然沒了蹤跡也不會有人注意到,詢問了一整圈,蔣琛舟臉色越來越沉。
難道是他自己回房間去了?
蔣琛舟上樓,卻沒想在走廊裡碰到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陸執與。
蔣琛舟突然想起今天在溫泉池裡的時候,陸執與不著痕跡的靠近和露骨的話,後知後覺這個小陸總居然對男的感興趣,蔣琛舟心猛地一沉。
“陸總,陳識呢?”
陸執與用手掌蹭了一下被陳識身上的外套拉鍊劃出來的傷痕,昏沉的走廊光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頹喪沉默,渾身的酒氣給他增添了幾分濁然不清。
見他不回答,蔣琛舟急得衝了過去,低聲嚷道:“陳識呢?”
這個語氣可謂是不算客氣了,陸執與還沒見過在自己面前偽裝得沉穩冷靜的蔣琛舟這副模樣,就算是下午被陸執與誤以為是同類撩撥了一下,他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穩定情緒。
懷裡陳識腰際柔軟的觸感還殘存著,雖然喝了酒,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還是更明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識臉頰酡紅的時候特別像一隻桃子,那沐浴露聞著也像桃子味的。
陸執與腦袋突然清明瞭一瞬間,他有些驚訝地打量了蔣琛舟一眼。
“原來我沒有判斷錯誤。”
“你在說什麼?”蔣琛舟皺眉問他。
“你拒絕我並不是因為你不喜歡男的。”陸執與平淡地吐出這句話。
這可比原先的情況有趣多了。
剛剛湧上頭的熱血緩慢冷卻下來,蔣琛舟硬了硬拳頭,又慢吞吞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