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直接喊姨好像也沒規矩到哪去。
林姨像是早就打聽過都有誰在唐家做客,對他們的情況都挺清楚,寒暄起來絲毫不見生疏,熟絡得就跟來往已久的長輩似的,句句都能說得妥帖受用,誰也不冷落,對誰都同樣親切,僅僅用八面玲瓏都不足以形容她的這份本事。
聯想起剛剛院內傳來的嚷嚷聲,還有唐榆對他四叔的評價,這夫妻倆的性情和處事風格倒是截然不同。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什麼寒暄的好時機,旁邊可就是他們刻意要避開的北院,唐榆也沒忘記自己是做什麼來的,於是截過話茬問道:「四叔已經知道傀儡陣的事了?」
「早有人來傳過信了,不然他也不能急沖沖的就趕回府裡,剛進門就鬧到了叔伯長輩跟前……多大年紀的人,這副脾氣總也改不過來,攔都攔不住!」她忍不住嘆了嘆,眉間儘是無奈之色,忽然話鋒一轉,「可也怪不得他,說到底是楓兒還被關在院裡情況未明,他難免就著急些。所幸還有櫻姐兒幫襯著,聽說已經去瞧過楓兒,可算是讓人寬寬心。」
難怪唐大姑娘剛剛說要去探望唐楓,估計是跟四房的關係不錯,受其所託。
唐榆寬慰她幾句就提出告辭,林姨看出他們有事,也不會沒眼色地拉著他們繼續聊,目送幾人離去後,自己仍在花徑小道上來回打轉,應該是在等著院裡的人談完。
「她身上有那股花香。」
待他們走出一段路,昆五郎忽然摸著鼻子道。
「四叔母的身體一直不好,夜裡常常驚悸,也不能總喝安神藥,就經常隨身帶著霞英花香囊,平時也用它製成的薰香助眠,身上沾染有花香不奇怪。」唐榆給他們解釋,「最開始唐楓在院裡栽種霞英花,也是因為他娘親常常用到這花,不過那時候還只是圈塊花圃種幾株,沒有像現在滿院子都是……大概是兩三年前吧,他不知道怎麼就對這種花尤其執著起來,把原先那些名貴蘭花都移栽到別處,全部替換成霞英花,搞得滿院子都紅彤彤的,那香味隔老遠都能聞見。」
「這麼說來,後山發現的那些花瓣,豈不是很容易能跟四房的人扯上關係?」
「確實,所以唐楓才會被懷疑跟這事有關,畢竟園子裡只有四叔母和他明晃晃地表現出對這種花的偏好,栽得最多的也是他們。」唐榆輕輕拿摺扇敲著下巴,這似乎是他思考時慣有的小動作,「不過這指向也太明顯了點,大部分人還是對此存疑的,但耐不住三房那邊借著這事把唐楓拖下水。」
「你和阿姐似乎都對四房很是信任。」雖然這話有指點他人家事的逾越之嫌,長儀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但真的只有三房想爭權柄麼?他們就真的完全沒有這意思?」
唐榆看了看她,倒也沒介意,搖著摺扇笑道:「利益當前,誰能說得準呢?以前的唐楓應該是想爭一爭的,他天賦好,又討長輩喜歡,雖然出身略有不足,但其他方面的優勢完全可以彌補……現在估計沒什麼希望了吧,就算還想繼續爭,憑他的性格,也不會用這種手段的。」
為什麼沒希望?
長儀挺好奇,他卻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聊起小時候的事,說他的親娘生下他沒兩年就殞命於渡劫,當時唐家主忙於處理蜀地獸潮,抽不出身來管他,唐櫻自己還有功課,同樣沒有太多工夫照顧他。最終是林紅藥,也就是他四叔母,偶然在府裡撞見偷跑出來要找娘親的小唐榆,就起了惻隱之心,常常過來照拂著,或是把他接到四房的院子裡照看。
林紅藥原本就因為非良家的出身和尷尬的名分在族內飽受非議,現在又跟家主的嫡子走得近,府裡頓時各種說法都有,但她對唐榆的關心卻不是假的,給他做點心,替他裁衣裳,教他寫大字,能做的都盡心做了。唐櫻最開始還不太放心,時不時就跑來檢視情況,漸漸也喜歡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