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門上的禁制沒有再攔住他。
因為屬於聶霜的修為仔細地裹住了他全身,那麼溫暖,那麼柔和。幼獸終於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庇護。
聶霜高聲喊著,讓他快逃。
身周屬於她的靈力也在拉扯著幼獸,託著幼獸奔向地面的光明。
可是聶霜卻永遠留在了不見天日的地牢中。他又一次聽見女子悽厲的慘叫,一如他誕生之初時所聽見的那樣。
……
「那應該是她最後保命的手段,用在了我身上。」那人狠狠咬牙,過了好一陣才將心情平復下來,「我知道,她想讓我把這件事捅出去,我的存在本身就是證據,比她自己出去更有說服力。」
柳封川平靜道:「但你沒有說出去。」
那人咬牙不語,漸漸握緊了拳頭。
柳封川接著又問:「地牢外是密道,沿道及出口均有修士把守,你那時既已重傷,又是如何逃脫、存活下來的?」
「……」
「是誰給了你現在的力量?」
那人又是一陣沉默,良久才答道:「關於我的事,我只說這些,這是看在你闖過地牢的份上。其他的事,我不會透露,你們也不必在我這裡費工夫了。」
第185章 山河公序圖
長儀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轉頭看向同塵:「你把我們叫來,就是為了讓柳道友套他的話吧?」這不就成他們幫著審人了麼,到底誰才是來旁聽的?
同塵只是笑:「這事麼,一則是你們作為親歷者本就該知道這些,我猜你們也會感興趣的;二則,那個硬骨頭從進來到剛才,有用的是一句沒吐,就只說了他要見那位姓柳的道友。不出意外的話,這大約就是他最後能許的願望了,我怎麼忍心不叫他見呢,對吧?」
說著,他朝和光揚了揚下巴,似乎在等他的附和。可惜和光壓根沒有看他,而是自顧自在書案前整理著什麼,片刻才拿著幾本手抄冊子走過來:「線索都對上了。元朝義等人的手札中,最接近成功的記錄惟有兩年前的這條。」
他將手裡的書冊和散頁都攤開在眾人圍坐的茶案上,手指點了點其中幾處。
長儀湊過去一看,嚯,好臭的一筆字。瞧著這人模樣斯斯文文的挺有書卷氣,怎麼寫出來的字跟狗爬似的,歪歪扭扭攪成一團,她五六歲剛開始練大字時都能比這工整得多,可見字如其人這個說法也未必什麼時候適用。
好不容易把注意力從字跡本身上移開,再看內容,被他點出來是一段從旁處抄下來的記錄,長儀記得這是元家那本險些被燒毀的冊子上的內容,唐榆拿給她看過。
「……雙目灼灼耀金,面覆鱗,有尾……非麒麟,難以馴服,殺之……」
和光又從底下的冊子裡抽出一本,先翻到某頁看了看,才攤開到旁邊指給其他人:「這是對元家涉案幾人的詢問記錄,他們咬定當時的那隻異獸已經被殺死,屍體連同代號為『丁』的女修一起投進了地牢的焚爐裡。」
「那他現在是怎麼個回事?」同塵對這些東西興致缺缺,隨手翻了幾頁,「那時有人把他帶走救活了?」
和光抬起手,一卷錦封撒金的捲軸自他掌中憑空浮起,無風自動,徐徐在他身前展開。從長儀的角度看不清捲上寫得什麼,只覺得背面一幅山河繡圖精美非常,既有九州萬裡盡納圖中的磅礴大氣,又有幾分匠作入微的巧心——在四周搖曳的燭光映照下,捲軸上的河川、山嵐都彷彿在緩緩流動,鵬鳥振翅,青松攬風,整幅繡圖竟然像活過來了一般!
阮長婉悄悄湊近她耳邊道:「這就是仲裁院的那件法器,『山河公序』。」
談到這東西,道界裡就沒有不清楚的。並不是因為它有多厲害,山河公序從一開始就並非用來作戰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