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反應過來:「從這裡,往北往西都是山頭!」
昆五郎接著她的話說下去:「沒準他們想要抄近道攔下咱們,卻反而在山裡中了招,又不知道被誰凍上霜保住命,移到了這裡。」
想要查查這事也不難,阮長儀仔仔細細地瞧過那片細葉,將形狀記住後,便調動心神,控制著木甲鳥沿著西北方低低盤飛,去找他說的水杉還是什麼的林子。
昆五郎估計著這要等上好一陣,怕她曬得難受,就從車裡翻出一把竹骨鮫綃傘,穩穩地遮在她頭頂。仙門嫡小姐用的都是好東西,陽光透過這鮫綃傘面灑下來,竟在地上映出一片粼粼水紋,叫人通身都清清涼涼的。
只是沒過多久,長儀便睜開眼,神色瞧著有些迷茫。
昆五郎挑挑眉:「怎麼?沒找到?」
「找是找著了,就是……」長儀擰著眉,伸出手,但見黑影一掠,那隻木甲鳥撲扇著翅膀,輕輕巧巧地撲進她懷裡,「你瞧,那片水杉林幾乎都掛著霜。」
木甲鳥嘴裡銜著一串完整的水杉葉,羽毛似的,和先前被昆五郎捻出來的那片差不多,都是黃綠交雜、將枯未枯的,但卻摻了些另外的顏色。
——白色的霜。
「那附近的林子,幾乎都被霜掛滿了,從上邊看白花花一片,以往大冬天的都沒這麼誇張!」阮長儀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幾個方家修士,他們身上也都還覆蓋著未化的白霜,「會不會……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昆五郎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吧嗒吧嗒的動靜從腳邊傳來。兩人都低頭瞧,只見那小傢伙像是終於把蠱蟲吃盡了,拍著白肚皮坐在地上,砸吧砸吧嘴,滿足地打出個響嗝,黃澄澄的豎瞳晶亮亮地盯著他們瞧。
周圍的修士依舊人事不省,衣襟都被亂糟糟地扯開來,胸口膻中附近都血肉模糊的,甚至邊緣還能看到小小一圈牙印。
瞧著很是唬人。
第9章 咒文·奇奇
雖然知道這是在替幾個修士清理妖蠱,但光瞧這胸口血肉模糊、前襟血裡呼啦的悽慘模樣,簡直像被當胸穿了好幾劍,要是叫人看到,估計少不得誤會。
兩人都有些頭疼。
昆五郎嘆了嘆,一手撐著傘,另一手以劍作筆,用劍尖快速在地上劃出幾條道道,似乎湊成了什麼圖案。長儀有些不明所以,只覺得他運腕行筆間隱隱有靈氣運轉,自帶章法,有那麼點像古字,又或者是什麼符號銘印。
待最後一筆落成時,周遭的靈力異動更為明顯,長儀就感覺腳底暖融融的,似乎地面上有陣熱流正從四方湧來,徑直聚向昆五郎畫下的圖案中央,令附近的溫度漸漸升高,連帶著覆蓋在幾個修士身上的白霜也慢慢化為模糊的水汽。
——是咒文?
阮長儀驚疑不定地瞪眼瞧他:「你怎麼會使這種道門手段?」
他是偃甲,能跑能跳不稀奇,就算是上天入地、變大變小的奇巧,也總歸有機關竅術能辦到……但獨獨不該跟什麼咒術符文的道門手段扯上幹係,那是通靈慧根的「人」才能引動陰陽五行靈氣辦成的事。由木頭鋼鐵拼湊出來的偃甲,就算再像人,他也成不了真正的人!
繪符這回事,可不是簡簡單單照圖臨摹就能完成的,真要這樣,那隨便往哪間書齋裡找幾個畫匠來,背兩本符籙大全,人人都能成頂級符師了——怎麼想都不可能啊。
道家制符,需得以自身靈力為引,排程陰陽五行之力,契合到硃筆丹書裡頭,以備後用。威力越大的靈符,排程的陰陽五行之力越多,對修士本身的靈力要求也就越高,但無論如何,總得要畫符人自身先修煉出靈力。
偃甲是死物,再怎麼活蹦亂跳的,也終究不算活物,自然不可能汲取修煉靈力,可以透過偃師置於機關中的妖丹法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