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我是沒問題,這機關會不會有問題就不知道了。回頭要是出點什麼事,你們主子不滿意,到時可別再來找我。」
「……」
黑衣人的臉色變幻不定,最後還是退了一步,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道:「您且等著,南礦的青原鐵……這就弄去。」
「把門給我留著,這屋裡頭悶死了,影響黏膠凝固!」看他黑著臉轉身出去,長儀又在原處添上一句。
房門被砰地用力關上,隨後卻是從外頭輕輕推開了一道細細的小縫,這就算他們給長儀留下透氣的口子了。
長儀也不嫌棄,躡手躡腳地幾步上前,湊在門縫邊上附耳聽著外頭動靜,一陣模糊的交談聲後,似乎有誰的腳步由近及遠,而後便漸漸聽不到聲響了。
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自從那次被朱邪烈撞見幻境的事情,魔族對她看管便加嚴了不少,不僅貼著門窗設立的陣法加強了——如今連窗外的風都吹不進來,門口還增派了幾個守衛,聽見屋裡有點什麼聲響就要開門檢視,每每讓長儀又是羞惱又是氣結。就算他們什麼都不做,光是想到有人在外頭時刻守著自己,也夠叫人心煩了。
後來長儀索性按著先前整治元賦的法子,有事沒事便故意弄點動靜出來,對他們也是百般刁難指使,叫他們也不得好過,最好以後都懶得搭理她。
反正朱邪烈越是這樣嚴守著她,就越表明她手握的籌碼分外重要,她這也算是有恃無恐,踩著底線試探朱邪烈能對她容忍到什麼地步。
只是想起這人,便自然而然聯想到竹青說的朱邪族和魔君的事。昆五郎……在接觸到魔族以後,他是不是也對自己的身世有過猜測呢?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可他最後與魔尊的同歸於盡,究竟是不得已而為,還是猜出了內情以後的抉擇呢?
——她也有段日子沒有見到竹青了。
第248章 強者
許是想什麼偏就來什麼,長儀剛惦記著這事,沒過多久便再度等來了竹青。
彼時她正伏在青衣偃甲上方幾寸,耳朵貼著他胸膛,細細去聽裡頭機括運轉的動靜。竹青走進來時顯然有些驚訝:「阮姑娘這是……」
長儀一見著有人進門就站起來了,輕輕拍去衣擺上的浮塵,倒也沒有瞞他:「除了右臂,這偃甲其餘部位都已經修整加固了一遍,我正試著開啟機關,瞧瞧哪處地方仍有滯礙。」
竹青饒有興致地走近來打量了幾眼,看見偃甲右臂的位置依然空缺著也沒說什麼,只是瞭然地笑笑。長儀這時才發現他這次來不像先前似的提著食盒,略帶疑惑地多看了兩眼。他自然察覺到了這目光,苦笑道:「阮姑娘卻是好本事,可把我等的君上氣得不輕,元賦早幾日便領了罰,小生亦是費了不少口舌才說服了這院內的守衛通融一二,這才得以見到姑娘。」
他只說了守衛加嚴以後的事,對前些日子的缺席卻隻字不提,長儀便也裝作忘了這回事,只是沒想到元賦卻是受了她的牽連,難怪這幾天送膳的都換成了那些黑衣人。
不過這時顯然不宜問起元賦的情況,說了就是給他招災。所以哪怕長儀有些在意,當著竹青的面也沒有表現出半分,轉頭便問起他的來意:「你今日上門,也是來給我講故事的?」
竹青笑而不語,如往常一般在那竹製八仙桌旁落座,自桌面上抬眼一掃,略有遺憾地嘆道:「可惜今日無茶相佐。」待長儀在他對面坐下,他含笑看向長儀,又添了一句:「如無意外,這也許是小生最後一次與姑娘閒話了。」
長儀不解。
「小生唯有這三段故事,說完,便沒有什麼再能與姑娘交換了。何況……」他頓了頓,眼神帶上了幾分深長的意味,「淺灘何以困金蛟。此處怕是留不得阮姑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