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付和信任。”
清耀夫人很詫異,崔飛飛這一番話,分明是示弱,但此時她聽著,心裡反而生出一種難以把握的失控感。
這還是自己的閨女,說話時還是那樣端莊平靜的神態,但,確實有什麼不一樣了。
崔飛飛問:“母親可知,我為什麼一直很仰慕姑姑?
清耀夫人頓了頓,才道:“你自小就喜歡香,她又是大香師,她那樣的身份和才名,崔家仰慕她的人並非只有你一個。”
“大家都以為,我是因為姑姑的身份地位,以及她那樣不可一世的才名,才會如此仰慕她。”崔飛飛說著就淡淡一笑,唇邊帶著幾分自嘲,但眼神卻越來越清晰,“其實都不是,母親,我仰慕姑姑,願意追隨她的腳步,是因為我從姑姑身上看到,原來在這世間,女人可以活成像她那樣。”
“活成她那樣?”清耀夫人先是皺了一下眉頭,隨後唇邊露出一抹冷笑,“難不成你以為她這一生都過得很好?且不說她和家裡關係如何,就從她進入香殿開始,你以為她有哪一天是過得寬心的?一開始就識人不清,結果被閨蜜搶了男人接著又被搶了孩子。家裡本是給她找了一門好親,她卻不知道珍惜,還是一意孤行,最終還是自己把自己給耽誤了。更可悲的是,她找了十幾年的孩子,最終都到她面前了,卻也沒能真正團聚。她這輩子,至始至終都是孤零零一個人,即便坐上了大香師的位置,卻也是空有身份地位,一生都受著煎熬!”
崔飛飛道:“原來在母親眼裡,姑姑竟是這般可憐可悲嗎。”
清耀夫人不禁又皺了一下眉頭。
崔飛飛道:“崔家的女兒,或者……這天下的女子,怕是大都一樣。我們從小就被耳提面命,要知道寬容與大度,要學會犧牲與奉獻,這些訓誡,清清楚楚地劃出一條道,只要踏上了這條路,就不敢有一丁點行差錯步。”
清耀夫人問:“這有何不好有何不對。”
崔飛飛道:“我並非覺得這不好或不對,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從未敢想過,沒有走這條路的女子,會是什麼樣,直到我看到了姑姑。”崔飛飛說到這,輕輕一笑,那笑容有點羨慕,又有點懷念,“姑姑自私,護短,愛恨分明。只要是她不喜的,無論旁人如何遊說,都不能令她為難自己。若是惹惱了她,無論對方是誰,她也都不會客氣,她和我們都不一樣,並且她毫不忌諱地展現自己這樣的特性。”
清耀夫人冷嘲地道:“說白了,不過是個任性的人,當真稀罕了?”
崔飛飛道:“是啊,是任性,只是母親不覺得,能活得那樣任性,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姑姑此一生,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
清耀夫人微微挑眉,她從來就不認同崔文君那樣的女人,更不認同她的活法,即便對方是大香師。因此當自己養出來的閨女,如今端出這樣的態度,她心頭的不悅再難壓住,臉色微微沉了下去:“所以,你如今是想學你姑姑了?和家裡對著幹?”
崔飛飛道:“我學不來,可是,有些事,我還是想順著自己的心意來。”
清耀夫人壓了壓嘴角,才又開口:“你不願聽我的?”
崔飛飛道:“母親的苦心,我感激不盡,只是這件事並非家事。”
清耀夫人幾乎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這當然不是家事,若是家事,我何須與你費這麼多口舌!飛兒,你自己心裡難道不明白,這對玉衡殿,對你而言,是絕好的機會!雲家在南郡的勢力極大,你得了雲家的幫助,便可在需要的時候牽制住南疆香谷的人,就連道門也會因此站在你這邊。至於天樞殿和天璣殿,還有天璇殿他們幾個,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打成一團,最後兩敗俱傷,正好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