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無家世又無錢財,可以依仗的就是見習騎士的身份,如果連這條路都走不通,那他們就只有淪為街頭的雜碎了。
這個軍營的人都跑來圍觀,軍法官們手持笞棒等候在旁。午後煙塵瀰漫,兩個人影穿越了煙塵,向著他們緩緩走來,像是遠道的商人穿越了沙漠。
是軍營長和昨夜那隻肥羊!此刻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軍服,肩上扛著少校軍銜,胸前掛著專屬於高階軍官的裝飾品——懸掛著聖徽的銀鏈——右手在白色手套外戴著沉重的鋼鐵戒指,戒指上是環形的火焰。搭配紫色瞳孔中那寒冷的目光,小少爺完全就是個小一號的高等騎士!
最可怕的是他領口的家徽,黃金薔薇徽章,同樣的徽章也刻在那枚祖母綠戒指的底部,那是……博爾吉亞家的家徽!而博爾吉亞這個家族,出了現任教皇!
如同被雷劈在頭頂,耳朵裡嗡嗡作響,男孩們終於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何等愚蠢的事。為了區區一筆錢財,他們得罪了教皇家族的某個男孩,把他打昏在臺伯河邊。而這個男孩是博爾吉亞家族要送進軍營來歷練的,難怪他會出現在軍營旁的酒館裡!
軍法官舉起笞棒望向軍營長,軍營長伸出一隻手,示意先抽打五次。
笞棒對準男孩們赤裸的後背狠狠地落了下去,第一棒就叫他們皮開肉綻。笞棒就是專為懲罰他們這種人而設計的,不會傷筋動骨,但會帶來極大的疼痛,好讓違反軍規的人牢牢記住。阿方索和唐璜都沒掙扎,其中大部分原因是疼痛帶來的巨大眩暈感擊潰了他們。
可昆提良嘶吼起來,強勁的後背肌肉隆起,幾個人差點按不住他。他越是掙扎傷口越是開裂,鮮血汨汨地流淌,他卻全然不在意似的,狠狠地甩著那頭濃密如獅鬃的頭髮。
鞭笞結束,軍法官們掐住三個男孩的脖子,強迫他們仰頭面對那位小少爺。
“請殿下認認看,是他們三個吧?”軍營長殷勤地微笑著。
“對不起……”唐璜苦笑著說。他是對昆提良和阿方索說的,找錯獵物的是他,害死兄弟們的也是他。
“沒什麼可說對不起的,你是我的兄弟,我們三個一起出去打獵,打到了獵物就一起吃,被獵物打死了就一起死,有什麼對不起的?”阿方索在他們三個裡身體最弱,滿嘴都是血沫,已經奄奄一息,可天才機械師還是保持了他玩牌時的冷靜語調。
“混賬!”軍營長上前一腳踩在阿方索肩膀的傷口上,“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誰?誰給你們這樣的膽子?誰在你們背後指使?”
如果唐璜說自己只是被小少爺指間的祖母綠耀花了眼,完全沒想到這人到底是誰,軍營長大概是不會相信的。在軍營長想來,針對這種頂級貴公子的暴力行動,背後沒準藏著什麼教唆者。
“沒誰指使!就是看不慣貴族而已!就是想打貴族!怎麼樣?”昆提良憤怒地嘶吼。
長久以來對於貴族的厭惡衝昏了這個南部小子的腦子。他們這些窮苦人,人是賤的,命也是賤的,這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是任貴族們先選,無論是騎士銜、勳章還是漂亮女孩,挑剩下的才輪到他們,他們還得玩了命地去爭取。
除了一件水,那件事上他們擁有絕對的優先權,那就是為國捐軀的榮耀。
及時在這個軍營裡也是等級分明的,貴族男孩和貧民男孩之間鬥毆,軍法官趕來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是先把領頭的貧民男孩抓起來笞棒伺候。
就好比今天,小少爺確認之前軍營長不敢說一定就是他們三個,可上來就先暴打一頓,大概是那位小少爺的身份地位太過驚人,發生了這種事連軍營長也覺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迫不及待地要為小少爺出氣吧?
這個世界的規矩就是下等人得對上等人低頭。但是昆提良偏偏不願意,他強梗著脖子,惡狠狠地看著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