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了腳步,把周圍的人撲倒,但還是有很多人盲從地想要衝出去,彈雨牽動著他們的身軀跳舞,鮮血染紅了牆上的十字架,片刻之後軍靴從他們身上踏過,跟在後面的軍人把煤油噴灑在他們的身上,腳後跟在地上一踏,藏在那裡的火石迸出火星,烈火就燒了起來。
“他們要殺我們!他們要殺我們!”有人哭著大喊。
直到這個時候,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學生和不理世事的教室才意識到聖堂裝甲師的目標不僅是撒旦教團,也不僅是歐米茄,而是這件教堂裡的所有人。之前普羅米修斯用滑膛炮重擊這座教堂,造成無數傷亡,他們還以為是誤傷。
他們最終還是下達了屠城令…對聖堂裝甲師的最後束縛已經解開…西澤爾混在那些哭喊的人中間撤回教堂,腦中一片木然。龍德施泰特說得對,這裡的每個人都不會被放過,那些真正掌握暴權的人一直是這麼做的。
聖堂裝甲師的步兵踏過了前廳湧入大廳,他們都戴著黑鐵的面具,誰也不知道在那張面具下他們有沒有表情。看著這地獄般的場面,他們會感覺到恐懼,還是享受的笑著呢?
“不能就這麼等死啊!”有人嘶吼起來,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都會迸發出野獸般的求生意志。
滿地都是從世界之蟒號列車上搬下來的武器,熾天使所使用的武器雖然沉重,但熾天使的體型和人類之間的差距並不懸殊,因此這些武器和人用的武器是類似的結構,人也可以操作。此外還有撒旦教教徒們丟下的大大小小的箱子,達斯蒙特帶了成箱的武器以備不時之需,可最終他自己卻沒用上。
這間教堂曲折的結構曾經幫助歐米茄逃避了普羅米修斯的追殺,此時又暫時地阻擋了軍人們的推進速度,男人們抓起附近的任何武器胡亂地射擊。其中竟然還混有幸存的撒旦教教徒,劫持者和被劫持者居然站在了同一方。
但同樣的武器在他們手裡和在職業軍人的手裡,效果是完全不同的,軍人們冷靜地開槍,槍聲並不密集,但準確的把那些試圖反抗的的倖存者掀翻,而倖存者這邊的槍聲如雷,卻多半打在了地面、牆壁甚至穹頂上。
軍人們穩步地逼近,最前方的軍人負責火力壓制,跟在後面的持著軍用刺刀檢驗屍體,如果沒死就在心臟裡補上一刺,最後面的軍人澆上煤油焚燒。男孩和女孩枕著彼此的屍體躺在火裡,他們的動作從未那麼親暱,他們的面容也從未那麼猙獰。銀色的高跟鞋、家傳的昂貴首飾、鑽石領夾和珍珠髮卡散落滿地,這些平時引人羨慕用來顯擺的東西在生命被剝奪的時候一錢不值,即使他們跪著獻上這些東西,也無法阻擋那些軍人熟練的殺人操作。
“阿黛爾!阿黛爾!”西澤爾大喊著,跌跌撞撞地走在側面的走廊裡。他原本緊緊地拉著妹妹的手,可是人群忽然就湧過來把他們衝散了,再看周圍就只剩他一個人。這種時候人才明白,即使你把手握得再緊,也無法對抗狂潮。
他的視線因為煙燻而模糊,耳朵也因爆炸而流血,人影在他眼裡是重疊的,聲音也是。到處都是火焰和閃動的人影,女孩們都穿著校服,放眼過去到處都是藍色短裙,哪個背影是阿黛爾。但再怎麼樣他都得找到妹妹阿黛爾一定得在他身邊他才放心,雖然他也沒把握自己能或者離開這裡。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火焰、燃燒的帷幕、轟然倒塌的宮殿、哭喊奔跑的人、熊熊燃燒的人…真像多年前那座燃燒著的王都…那個國家叫錫蘭,那座王都也叫錫蘭。
他頭痛欲裂,跟龍德施泰特的重逢就像是一場宿命,他逃避了那麼多年的東西終於還是找上了他。
他無法面對裘卡那雙憧憬的眼睛,也無法接受她的道謝,因為讓她孤苦讓她流浪的人就是自己。他也不願意穿上機動甲冑,因為那種被鋼鐵牢牢包裹著的感覺對他而言是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