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是打網球的?」
「因為你一隻手臂組,一隻手臂細。」
「你是哪一國的醫生?」
「我是牙醫。」
「牙醫也混充醫生。」我蔑視的說。
「牙醫當然是醫生。」他笑了。
我對著他,他也看著我,兩個人對望著,非常尷尬,但是他沒有馬上走的意思。
我低下頭,咳嗽一聲。
他問:「有沒有朋友來看你?」
「沒有。」我據實說:「他們都不知道,我不想丟臉。」
「這樣好了,我天天來看你,直到你痊癒。」
「不用,我自己會得看武俠小說消磨時間。」
「你喜歡看武俠小說?」
我不想多分辯,於是點點頭。
他又坐了好久,走了。
他想必是個忙人,牙醫都很忙。
他身上那套燈芯絨西裝看上去很好,他叫什麼?叫劉冢豪。
到第三天的時候,我悶得幾乎要爆炸了。
我大聲的唱了一支歌。問醫生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吃了一大盆冰淇淋。到花園去站了很久。
下午,劉又來了。
我們兩人大眼看小眼,對了好一會兒。
真佩服他的耐心,我雖然沒有把他扔出去,但是臉色也差不多,但是他可以一直坐下去。
我心想:他一定有很多其他事可以做,但是他跑來醫院坐著。
我為什麼不趁機請求他?
我開口:「劉先生,我有一事求你,如果你替我辦妥,我會很感激你。」
「什麼事?」他非常高興,「什麼事?我盡力幫助你,你快說。」
我慢慢的說:「我想出院。」
「唉呀,你多——」
「我要出院。」我揮舞著右手。
「為什麼?」
「回家至少我可以聽唱片,看電視,是不是?我在醫院裡,天天躺著,很難受,覺得自己是廢物,影響我心情。」
我知道他是我唯一的救星,說得聲淚俱下。
「這……」
「我會照顧自己,我真的會,請你相信我,我睡在醫院裡,沒病也嘔出病來了,我受不了。」
「這……我與醫生去商量商量,同時通知你家人來接你出院。」他起身走了。
我滿懷希望的等著,到底牙醫也是醫生,他們同行商量起來又到底好一點。
過了一會他同我的主診醫生來了。
「想出院嗎?」醫生問。
「是的。」充滿盼望。
「你一條手臂上了石膏,肩膀又不能動,換衣裳都要護士幫忙,你回去,行嗎?」狡猾的笑。
我咬咬牙,「行。」
氣得我!他走了。我白了劉家豪一眼,這個人一點辦事的能力也沒有。
劉說:「如果你母親來了,她肯讓你出院,事情就不一樣,非得她簽字不可。」
「好,我求她。」求母親比求石頭還難,「你要幫我證明我可以出院。」
下午母親來了,我與劉家豪說得聲嘶力竭,她才答應。
然後我便搬回家。學校請了好幾天假,同學疑心,來看我,我把這次意外形容得活靈活現,她們幾乎羨慕起來,我很得意,把石膏手臂讓她們簽字留念,我口沫橫飛的說:「將來拆掉石膏,將是最佳紀念品。」
媽媽沒好氣,「你一輩子也長不大!」
我只好笑,回到家中才知道舒服,儘管一條手臂不能動,但是吃零食,看畫報,真是其樂融融。
只是苦了媽媽,上班下班忙,還要照顧我。
劉家豪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