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殊的殺意翻滾,但很快他又冷靜下來。少帝已死,這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改變的了。就算死了一個公主,除了把自己腿上風口浪尖,沒有別的用處。
他看了地上的長樂公主一眼,拂袖而去。
等長樂公主醒來,發現身邊的人全都已經換了。一個熟面孔也見不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給搬到了榻上,身邊伺候的侍婢還有女官卻已經沒了蹤跡。
新來的人說自己是突然調來的,至於之前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裡,一問三不知。
正惴惴不安的時候,門開了,有人提著一個木箱子進來,&ldo;長公主,大將軍聽聞長公主身體不適,特意遣小人過來送上此物。好讓長公主身子快些好起來。&rdo;
說著,來人沒等長樂公主下令,伸手就把那個木箱開啟,木箱並不大,但是裡頭的東西讓長樂公主捂住嘴險些吐出來。
木箱子裡頭裝著一隻球一樣的東西,上面覆蓋著亂糟糟的毛髮,毛髮下是沾滿血汙的臉。那張臉是她最為熟悉的,那是她身邊伺候了她十多年的女官!
長樂公主紅腫的臉上霎時青白,她坐在床榻上,許久都不能說出話。
胡文殊的人低頭,十分恭謹,&ldo;大將軍說了,以後長公主還是心平氣和一些好。不然下次就不知道是誰了。&rdo;
來人把木箱收起來,對長樂公主躬身一禮,而後提著箱子退下。
過了十日,胡文殊把內外都佈置好了,才宣稱皇帝暴斃。只不過是半天的功夫,宮城內外又是一片縞素。
少帝在子女運上並不好,膝下有公主,但是並沒有皇子,這也正好中了胡文殊的下懷。要是有皇子的話,皇子生母不好處置,沒有立子殺母的規矩,再加上能入後宮的,基本上都出身名門,到時候還真不好處置。
胡文殊從宗室裡選了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過繼到少帝膝下,作為嗣皇帝。然後他借著小皇帝的名頭,令慕容叡回來。
慕容叡的狡猾多端,他領教過。也領教過慕容叡有多難纏和難對付,這次他來了,那麼就在洛陽就把他解決掉。要是他不來,那正好給他扣一個違抗君命的罪名。
現在他就是皇命。
慕容叡看著手裡的詔令,嘴裡嗤笑了聲,當著下面一眾僚屬的面,把手裡那捲帛書丟到一邊去。
&ldo;果然,這死小子按捺不住了。&rdo;慕容叡冷笑。
他在洛陽裡有安插眼線,早在胡文殊還沒有公佈少帝駕崩的時候,他就早已經料到會有這個局面,沒想到胡文殊竟然這麼迫不及待。
&ldo;將軍,胡文殊讓你前去,恐怕安得不是甚麼好心。&rdo;僚屬道。
慕容叡點點頭,這個他當然知道,要是胡文殊對他有什麼好心是,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慕容叡手指敲了敲手邊的几案。
&ldo;如果不去,恐怕是要被說成對陛下不敬。&rdo;長吏眉頭都皺起來,&ldo;但是去了的話……&rdo;
&ldo;既然如此,何不帶兵南下,一了這廝的心願!&rdo;
慕容叡眼睛亮了下,但是又斂起來,他手指摩挲著扳指,好半天沒有說話。
僚屬們關於去不去洛陽,如何部署現在手下的兵力吵了幾乎一天。
行臺兵權在握,這就註定胡文殊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想要這傢伙什麼事不做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這對兄弟,手段真是一個比一個齷蹉無下限。他根本就沒打算過去,聽胡文殊傻說什麼。
到了月明星稀,他才回到府內。
&ldo;阿叔!&rdo;長生見著他,臉上的笑一收,站直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