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看了一眼那邊守著的老婦人,又閉上眼,養精蓄銳。洛陽對她來說就是牢籠,一旦進去,恐怕再要出來就難了。絕對不能被困在那裡。
眼下逃跑不是明智的選擇,尤其她還沒弄清楚這一行到底有多少人,跑一定要跑,但不能亂跑,不然不但跑不成,說不定連小命都丟掉。
明姝下定了決心,冷靜下來,接下來幾天,明姝裝的都很乖順,甚至連哭都沒有哭過,每日除去下車休息之外,基本都在車上。
原本她想用乖順的假象欺騙涉看守她的兩個婦人,讓她們放鬆警惕。誰知這兩個婦人緊緊盯住她,哪怕是去解手都必會盯著,絲毫不管她會不會尷尬羞惱。
幾乎是寸步不離。
明姝心下有些懊惱,但還是面上裝作無事,甚至還向老婦人打聽家中主人的愛好,說是害怕過去到時候不懂事,觸怒了主人。
她這幅姿態終於引得旁人側目,其中一個尖嘴的老婦人說,&ldo;娘子與其想好如何討好大將軍,倒不如想好如何討好長公主。畢竟這事是長公主做主,要是長公主不高興,你恐怕連大將軍的面都見不了。&rdo;
明姝心裡咚的一下,她已經做好準備了,聽到尖嘴老婦人這麼說,還是忍不住驚訝。她和長樂公主的恩怨早就在幾年之前,能記這麼久,還派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說動了慕容陟,特意把她給誆騙了出來。
&ldo;是。&rdo;明姝低眉順眼。
她握緊手掌。對著的如果是長樂公主,照著長樂公主的氣度和記仇的性子,落到她手裡,恐怕幾天她都活不了。
慕容叡從洛陽裡逃出來,為了避人耳目,路上扮成了販馬的販子。他來洛陽的時候,基本上都想好了,讓劉洛回冀州,攛掇那些鎮兵起兵。
然後自己南下。
只是胡文殊性情急躁,辦事終於還是比其兄欠了一份妥當。他才到洛陽沒有多久,就火燒火燎的對他動手。這死小子心比胡菩提狠,但是腦子卻要比胡菩提少了幾道彎。
這蠢貨只是看起來精明,世上很多事,不是要了人的命就能解決的。猶如這蠢貨弒君的訊息早已經傳的到處都是了,也就是他兩隻手捂住耳朵當不知道。
殺了他,但是他的手下還是有人。慕容允自小跟著他走南闖北,眼界手段早已經練出來了。恐怕他一死,就可以接手他的權力,帶著大軍浩浩蕩蕩打過來。
還真是蠢的厲害!
慕容叡戴著一頂草帽子,他還沒到自己之前佈置的駐軍點,帶著手下人不敢掉以輕心。
他趕著馬到一個客棧那兒暫時休息。現在慕容叡就是一個馬販子,不是朝廷命官,不能住那些驛站,只能辛苦自己往這種商人開的地方了。
客棧比不得驛站舒服,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他坐下來,其他人和蘭洳一塊把馬給牽到另外地方去。
客棧的大門敞開著,他看到門外來了一行人,那些人拉著一輛車在外面,慕容叡聽到聲音,懶懶的抬眼瞥了瞥,只見著車上溜下來一個老婦人,身材壯碩,而且步履穩健有力,不像是那種虛胖。
慕容叡揚了眉,他看了一下,外面停著的是一輛馬車,馬車灰撲撲的,看起來並不氣焰,甚至沒有半點富貴樣子。
他轉頭再看了一眼那壯實婦人的鞋,鞋幫子底特別高。平常人家做鞋,節省布料,除非是天寒地凍的沒辦法,不然這個天氣穿的鞋,鞋底能薄點就薄點。
他的目光落到那婦人臉上,不是虛弱無力的虛胖,而是實實在在吃出來的。
瞧著這個婦人不像是貧苦人家出來的,車和人又完全對不上。慕容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聽著那婦人要了幾間房,而後到外面去,把車裡的人給攙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