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現狀後,她心中憐惜這孩子的乖巧,也就把他當自己弟弟看待。
能武昨半夜突然發高燒,林嬌用涼水擦他身子不見降溫,只好去拍石寡婦的門求助。村裡連個土郎中也沒有,娃娃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村民自己到山中捋一把兔耳草煎了喝,這麼多年,也沒見吃死過人。石寡婦因為兒子自小體弱,家中儲藏草藥。如今石青山大了,自然用不著,只這習慣多年來仍未改。聽林嬌一說,抓了一大把就遞過去。林嬌回來煎了給能武喝下,早上又喝了一遍。現在探了下,見他果真退燒了,這才放心下來。到灶臺前揭開鍋蓋,一陣熱霧中,見是半鍋摻了紅薯的稀粥,蒸籠上放幾個黃黃的玉米麵饅頭,其中一個表皮上還沾了個黑指印,想必是能武拿火鉗燒火時手上沾了灰,看不見又抹到了饅頭上的。
林嬌笑了下,剝去沾灰的一層面皮,然後蓋上了鍋蓋。
楊家有三畝傍著龍順河的水田,算佔盡地利,過去老楊還在時,在桃花村也算得上是個中戶。只是自打家中的兩個頂樑柱男人先後沒了,這兩年丁氏又臥病不起,一番折騰下來,早敗落下去。今春地裡還沒開耕,林嬌早翻過家裡的所有存糧:三袋連殼谷、半袋玉米麵、半筐紅薯,外加兩百文不到的銅錢。按照現在一斗米折錢一百文的物價,她和能武兩人就算勒緊肚皮,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不到幾個月後的收成時,而且中間再不能有什麼頭疼腦熱的意外,更要仰仗老天爺的風調雨順。
凡事都要往好的一面想。林嬌是個樂觀的人,安慰了自己幾句,見那幾條魚已經奄奄一息,趕緊拾掇著燒了魚湯。大約是魚肉本身確實夠鮮美,就她那手藝,出來的湯嚐起來味道居然還不錯。
水缸裡的水已經只剩個底兒了,林嬌吃過了飯,拿扁擔挑了兩隻木桶去挑水。汲水的地就在之前她洗衣服的桃花溪上游,家中沒打井的村人,都是到那汲水的。
林嬌晃晃蕩蕩地到了地方,彎腰把桶按進水裡。木桶本就有些分量,再加上滿水,從這裡一路挑回家,儘管路不算長,但絕不是件輕鬆事。也不知道以前的春嬌怎樣,反正林嬌第一次挑水時,因為躲懶不想來回幾趟,把水汲滿了,結果在半路上倒了了大半,等到家時,兩隻桶裡的水只剩個底。所以這次她學乖了,只汲了半桶不到的水。即便這樣,挑擔起身的時候,兩條腿還是有些晃晃悠悠。
“阿嬌,我幫你!”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林嬌回頭,看見一個穿了青布短衫的青年正站在自己身後,肩上斜背了個褡褳。他有些清瘦,但麵皮白淨,眉眼清俊,與林嬌這半月來見慣的鄉間男人有些不同。此刻他正望著自己,一雙眼裡滿是掩飾不住的歡喜之意。
林嬌沒見過這人,但想必從前與春嬌是認識的。正遲疑著,那青年已經不由分說地搶過她肩上的扁擔,重新到溪裡汲了兩桶滿滿的水,穩了下,站直了身。
看得出來,他應該也不是常做這活的,開始的時候也晃了幾下,只很快,便挑了水大步穩穩向前而去。
林嬌愣了片刻,只好跟著慢慢往回走,與這青年中間隔了幾十步的路。半路時,對面正好走來兩個挑著空桶的婦人,想必也是打水的。這兩人林嬌認識,那天春嬌跳水她醒來後,村裡圍觀的人來了不少,她兩個也在。一個是楊老二家的李氏,一個是住她家邊上的春杏,比春嬌大幾歲,也是個丈夫去打仗了便沒回來的寡婦,自己沒兒子,就從大伯家過繼了一個養著。
楊老二家的看見了前頭的那青年,笑嘻嘻打招呼道:“喲,青山,進學回來啦?你娘平日都捨不得讓你乾重活,你這是幫誰挑水呢?往後高中狀元,騎了高頭大馬回鄉,可不要不認嬸子……”
林嬌回過了味,原來他便是石寡婦的兒子石青山。
石寡婦精明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