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揪住了陳璐瑤胸前的白色裝飾花,“你再說一句我媽,有本事你再說一句?!”
陳璐瑤的眼淚大顆大顆從面頰滾落,卻還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怎麼,我說中了,你心虛了?我把你當成我哥,那麼多年盼著你能疼我一點,結果呢?我做錯什麼了,值得你那麼恨我?我恨不得把所有的脾氣和尖刺都收起來,只為得到你一點垂青,結果你給了我什麼?你把我推到地上,你叫我滾,你說我沒有資格,不配當你的妹妹。既然你不把我當妹妹,我又為什麼要順著你的心意來?我偏要說,我偏要說你媽!”
她還哈哈大笑,“你媽媽死了,你妹妹殘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哥!”
“陳爍!”
這一刻,陳熹的叫聲和陳耀帆的呼喊幾乎同時響起,然而卻於事無補。
陳爍已經將陳璐瑤重重地推到了地上,他的額頭上已經有青筋露出,面目陰沉可怕得像是修羅一般。
他恨不得殺了陳璐瑤。
而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質問他:為什麼不早一點殺了她,早在當初母親去世,識破她陰謀的時候,就該把她殺了!
陳耀帆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掙脫。
陳爍一步一步逼近陳璐瑤,“你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是不是?我媽的死,熹熹坐上輪椅,這些都是拜你和你媽所賜,你竟敢嘲笑她們?”
有那麼一刻,他的腦子裡沒有任何聲音,只有一個念頭。
母親和熹熹所遭受的苦難,他要全部還給陳璐瑤。
他高高揚起了手,卻在下一刻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了腰。
有人尖聲叫著:“陳醫生,陳醫生你要幹什麼?你冷靜一點,不要衝動啊!”
那人在死命地把他往後面拖,可卻因為身體瘦小,壓根拖不動。
陳爍渾身一僵,高高揚起的手終於沒能落下。
那個毛毛躁躁的小護士不顧一切地跑到他面前,把他推開了好幾丈遠,一邊推一邊急切地喊著:“陳醫生你別這麼衝動,你不要中了她的計啊!你要是做錯了事,熹熹怎麼辦,誰來照顧她?你要是做錯了事,我……我找誰接手啊我!”
“餘田田。”陳爍輕聲叫她的名字,慢慢地說,“你放手。”
然而餘田田能感覺到陳爍的怒氣,她怕陳爍衝動之下真的做了什麼來不及後悔的事,所以乾脆撲進他懷裡,緊緊地環住他的腰,“我不放手,除非你跟我走!”
她一個勁嚷嚷著:“現在我爸我媽都知道我們倆要在一起了,全醫院都知道我們倆是一對了,我已經嫁不出去了!你要是做錯了事,你讓我怎麼找下家?而且你要是動手打了女人,傳出去我男朋友是個回答女人的暴力男人,你叫我怎麼抬得起頭來?”
她嘴裡嚷嚷的都是些讓人哭笑不得的東西。
陳爍想讓她閉嘴,然而最終閉嘴的卻是他自己。
眼前的一切都刺眼得可怕,他曾經尊敬的父親和疼愛的鄰家妹妹也變成了如今最憎恨的存在。
然而冰涼的手心裡卻多了一隻又小又軟的溫熱手掌。
餘田田用力拽著他,像是要把他跌入深淵的理智一塊兒拽回來。
她央求他:“陳醫生,我們走吧,走了好不好?帶著熹熹一起走吧,別讓她看見你這個樣子好不好?”
陳爍渾身一震,轉過頭去看著輪椅上的熹熹。
她紅了眼睛,急切地望著他。
陳爍的心裡五味雜陳,恨意,悔意,遺憾,疼痛……
最終,他牢牢地握住了餘田田的手,走向了陳熹,“我們走。”
他握得非常用力,就好像握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就好像沒有餘田田他就會沉入泥潭之中再也爬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