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往警局走進去。
市局刑偵科的辦公室裡比以前熱鬧了許多,有四五個沒穿警察制服的人分別坐在幾個警察的辦公桌旁,或是在交流著什麼,或是動筆在填什麼東西。
不知道的人看到這幅場景,一定會認為是今天犯事的人太多,或者是今天警察辦事效率太高,抓了這麼多人。尤其是這些人要麼凶神惡煞,要麼兔頭麞腦,任何一個看起來都不像什麼好鳥。不過齊天心裡明白,這些人恐怕跟自己一樣,都是過來報名的同道。不過之前田鵬擔心的情形似乎沒有出現,起碼齊天並沒有發現郝瘸子在這裡。
齊天看了一下,夏婭這會兒沒在她辦公桌前,於是他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屋裡那四五個同道,這才發現其中有兩個人自己以前見過。
一個是坐在一個齊天不認識的男性警察辦公桌旁邊、手裡夾著菸捲的中年男子,此人中等身材,臉色蠟黃,面容木訥,乍一看像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不過兩條稀疏眉毛下面的兩隻小眼睛中,卻迸射出來兇狠的目光。齊天以前在車站時候見過這個人。齊天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他有個道上諢號,叫做老悶。單從名字看,就知道這人少言寡語,是個有心機能沉住氣的賊道高手。
齊天跟這個老悶並沒有打過交道,但聽人說過他的事。他跟齊天一樣,也是個獨行客,不跟別人搭架子,幹活就靠自己的兩隻手。不過齊天只是個“蹭地皮”的小賊,只在地面上幹些零碎活兒,而這個老悶則是“蹬大輪”的。
蹬大輪意思是在火車上幹活的大賊。齊天沒去火車上幹過活,但他聽人說過,火車上人多乘警多,敢在上面幹大活的都是亡命的老賊。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敢拿刀跟乘警拼命,敢從速度飛快的火車上跳窗逃跑。
不光如此,途徑洛城段的火車也屬於郝瘸子的勢力範圍,能在這段上幹活的幾乎都是郝瘸子手下的賊,但此人卻是獨來獨往,硬生生從郝瘸子手裡搶飯吃,端的本事了得。齊天雖然也算是郝瘸子勢力範圍裡的獨行客,但他幹活的地方是沒什麼油水的火車站,跟富得流油的列車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另一個齊天認識的人是跟幾個警察坐在一起,大大咧咧高聲聊天的一個大鬍子。在洛城地界上,此人的名頭比老悶響亮的多,便是跟郝瘸子想必也不遑多讓。他是距離火車站不遠的汽車站的把頭,道上人稱大杆子,手下上百小賊,遍佈洛城整個公交幹線,也算是洛城地界上排著號的大賊。
公交線和公共汽車上的賊,用黑話講就是“蹬小輪”的,跟火車上的賊不一樣,他們的手段更精巧,技術更高明。火車上的賊大多技術含量不高,他們更需要的是膽量。火車上有一號賊是做架子活兒(偷行李)的,他們就是趁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車廂接著一個車廂翻行李,遇到有沒睡著的人,一把西瓜刀架在脖子上,半偷半搶,實在沒什麼技術可言。
而汽車賊則不一樣,因為公交車上的人里程短,警戒心強。所以走公交線的賊們想得手,就必須用些精巧手段,有玩“指縫滾”的,有玩“蝴蝶刀”的,最厲害的還有玩“**勾”的。
“指縫滾”顧名思義,就是藏在指縫中間的一種小刀片,有些技術到家的老賊,手裡拿著指縫滾,能讓你掰著手指都找不到在哪兒。“蝴蝶刀”和指縫滾差不多,但個頭要大一點,對付的也是體積較大的手提包之類的東西。而“**勾”更多是一種傳說,很少有人會用。
大杆子作為汽車賊的把頭,一身藝業絕對也是不凡。如果郝瘸子不出手的話,齊天覺得最後去申城的肯定會是這個大鬍子。
剩下的人中,還有一個坐在齊天不遠處的大光頭,看起來像是以前齊天聽說過的一個叫“禿子”的溜邊子大賊,也算是一個把頭級的人物。不過齊天對這人不熟,並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