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二奶奶要知秋知春的賣身契,德管家猶豫起來,按說當家奶奶攆走個丫鬟不過是件小事,但一般都是打發人伢子來領走,出府賣了,這位二奶奶到別出心裁,只為了留個大度的名聲,就要還了賣身契,讓家人領走。
這事兒在府裡還沒有先例,二奶奶在府裡受寵也就罷了,偏偏當家主母十分討厭這位二奶奶,他才上任幾天,大太太就不只一次提示他,凡事不要太順著這個二奶奶了。
但攝於二爺的威嚴,他哪敢真聽了大太太的話,只得每天辛辛苦苦的兩頭瞞著,暗歎自己命苦,本以為撈了個什麼好差事,不想每天夾在二爺和大太太之間難作,偏偏這個二奶奶也不是個安生的主,見天的招惹是非,就差把這個蕭府折個個兒。
今日見二奶奶又給他出難題,在那左右為難起來,正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聽二奶奶又緩緩的一字一字地說道:
“怎麼,德總管,我這做少奶奶的,連這點主也做不了,一定要回稟二爺,德總管才答應?”
見提到二爺,德總管想起這些日子以來,這位二奶奶折騰出了多少大事兒,依著府裡的規矩,早該攆出去幾個來回了,可二爺從來都順著她。想這次二爺肯定也不會攔著,聽到二奶奶隱忍不發的語氣,哪敢真讓她回了二爺,忙開口回道:
“不敢。”
“那德總管還猶豫什麼。”
夢溪又緊跟著追問一句,淡淡的語氣若有一股無形的威壓,自廳上傳了下來,把廳裡的空氣壓的緊緊的,德總管聽了額頭上不覺滲出冷汗。
偷眼瞥向上面坐著的那個小女人,見她兀自端莊的坐在那,不怒自威,手指不由得抖了兩下。轉念一想,左右她打發了自己的貼身大丫頭,是自斷手臂,說不定到大太太說個謊,還能邀到功呢,想到這,忙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開口說道:
“二奶奶的事兒奴才哪敢攔著,何況您也是心懷仁慈,念著舊情,這是為祖上積德的好事,奴才想就是稟了二爺和大太太,也只會誇您善良大度,二奶奶稍等,奴才這就回去取了,給您送過來。”
見德總管應了,夢溪暗自舒了口氣,她也知道今天這事兒府裡沒有先例,剛剛還真怕德總管堅持回了二爺和大太太,生出變故,見德總管要向外走,怕他出去偷偷回了大太太,那肯讓他走了,忙開口說道:
“德總管留步,這麼點小事兒,怎能讓您親自跑腿,來回的折騰,您剛才急急的趕過來,想也累了,先在這歇會兒,喝口茶,打發個小廝去就是。”
夢溪說完,又轉頭對知夏說:
“給德總管看坐,上茶。”
聽了這話,德總管早明白了二奶奶的意思。想起二奶奶和大太太水火不容,夾在這婆媳中間,也真是難做,不覺暗自叫苦,這蕭府的總管真不是人乾的活兒!
但事以至此,哪敢違背二奶奶的話,忙應了聲,吩咐隨身小廝去取了知秋知春的賣身契送過來。
一會兒,那小廝便返了回來,賣身契到手,夢溪這才放德總管離開,吩咐知夏傳早候在外面歐陽迪。
知秋跪在東廂門外,看著東廂門口一過晌午進進出出的人和後面一院子看熱鬧的丫鬟婆子;打死她也不相信,平日裡待自己情同姐妹的二奶奶竟會為打碎了二爺賞賜的一隻玉碗而將自己逐出蕭府,知春不過為自己求了一句情,竟也跟著遭了秧。
說心裡話,她不留戀蕭府,但她走了,把二奶奶一個人留在這陰森森的大院中,她不放心,所以她倔強的跪在東廂門外,死也不走。
看見走出東廂的德總管惋惜的眼神,知秋的心便是一顫,想是二奶奶已和德總管說好了,鐵了心攆她出府,看著德總管遠去的背影,知秋不覺一陣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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