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方!”
“那算命師父跟我說,我這丫頭的命太硬,蘇州這兒的風水不合適她,如果要求姻緣,就得往北行。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就馬上想到你,哎呀!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我真是開心得不得了!”
方昔安原先還不明瞭,當對上溫海越說越精亮的笑眼,他臉色都白了。
“不可以。”他虛弱的說。
“可以的。”溫海搓著下巴,哈哈一笑。
“單憑算命之說,未免太愚昧了!萬一喜綾兒此行不似您想的,那又該如何?!”方昔安忍無可忍的大叫。
“小方,別跟我爭,我是真沒法子了。你是個好人,就幫我這個忙!她與你同去,要是能在今年順利出閣,我溫海少不得你一個大禮。”
我願意包個更大的紅包給你,只求您別找這種差事折騰我。方昔安在心裡哀嚎。
見他沒回應,溫海笑開了,扯著他就往碼頭走。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走吧走吧!”
“我沒……,我們去哪啊?”
“跟我那丫頭說一聲,絕不耽誤你,晌午照時出發!”
海記。
“開!”溫喜綾腳踩上桌,丹田有力的大喝一聲,掀開碗蓋,然後哈哈哈的笑了開來。
“豹子啊,通賠!願賭服輸,這銀子全是我喜綾兒的啦!”
滿懷興奮之情,偏遇上此情此景,只激得溫海當下想一頭撞死。
生出這種女兒,不應是一個父親該有的現世報。溫海眼眶含淚,忿忿的想,他這輩子沒造過什麼孽,唯一一樁,也不過就是強迫了孩子的娘,然後就生出了這混世魔王。就算是罪罰,也不該凌遲了十九年還斷不乾淨!
“你跟薛家丫頭處得這麼好,怎麼就不學學人家輕聲細語、溫柔婉約!賭錢逛窯子樣樣都來,你氣死我就甘願了!甘願了!”溫海咬牙切齒,自牆角抓起扁擔,毫不留情地掃向溫喜綾的腳踝。
幸虧得她眼明腳快,要不真被抽個正著,肯定要痛上半天出不了門。收銀子的同時,溫喜綾忍不住對父親的行徑皺眉。
看到頭頭動怒揍人了,賭錢的伙伕一瞬間作鳥獸散,無賴點的,還不忘拿走桌上沒被收去的碎銀子。
原來吵翻天的甲板,此刻空蕩蕩的只剩三人。
“喂喂喂!你們願賭要服輸嘿,怎麼耍詐!大李你要滾,也把銀子留下來!”溫喜綾氣呼呼地喊。
“真該拿把鏡子讓你照照,看你這副鬼樣子!”溫海咆哮。
自父親嘴裡嚷嚷出來的這些話,不多不少也聽滿三年了,別說溫喜綾聽得耳朵長繭,海記裡記性好一點的,恐怕都能倒背如流了。
溫喜綾沒頂嘴,她忙著數算手裡的碎銀子。
“馬上回房!把你常穿的那幾件衣裳拾掇拾掇!”
她捏住銀子,狐疑的瞧著溫海,這才看到父親身後的方昔安。
“沒颳風沒下雨的,好端端沒事收什麼衣裳?”
“叫你收就收,哪這麼多時間蘑菇!”
“這麼沒頭沒腦的,我懶得理你!”
溫海氣急敗壞的跳上去,一把揪住她,咬牙切齒的吼出:
“小方要上揚州辦事,我讓你跟他走一趟,見見世面嘿!”
好不容易扳開父親的手指,溫喜綾痛得直咧嘴,口氣也毛了:
“你講話就講話,非要這麼手來腳去嗎?!”
“你去不去?!”
“現在?”
“難道等過年?!現在就去收拾!”
“一定要嗎?”她不情願地拉長聲音。
“沒得商量。”溫海冷冷的說。“要嘛你就走這趟。要嘛,你就立刻滾出海記,死都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