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竟誠懇道:“若是修朗修航將來都有仲澐這樣,山西的那樁事又能徹底查明,我這一輩子也就全無遺憾了。”在水溶看來,容嘉有諸多不足,衝動莽撞、不顧後果等,若非他父親是容明謙,就算他佔了理,小人的暗刀子都能捅死他,但林沫卻覺得,這偏偏是容嘉的閃光點:“你也說了,他是容明謙的兒子,若非姨夫能幹,他也不至於如此大膽,而他有身居高位的父親,又有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卻沒有和符榮方平蘊等落到一處,可見難得。”
連水溶也嘆了一聲:“真是你們全家的幸運。”
張鑫查案子的出身,心裡信了容嘉幾分,也不全信,先找皇帝覆命,把賈寶玉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又加了一句:“就是四五歲的小孩兒,仔細教兩天能能教會,就是怕扶搖翁主行程太趕。”
皇帝果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是吳大將軍名聲太響罷。不過人家千里迢迢來一趟也不容易,就算不因為賈寶玉的規矩,好歹咱們做主人的,也得問問為什麼這麼著急。你悄悄著去,別明燈執火的。”
既得了皇帝的準話,張鑫也就開始著手查探了。
容熹替弟弟不值:“又沒有你的事了。”容嘉道:“本來也跟我沒什麼相干!我若是逾越了,那才有事呢。”又道,“哥哥現下等著成績,左右無事,不若陪著母親四處走走,多結交朋友也好。”容熹知道他這是要自己打人脈,心裡也頗是贊同。雖然他乖順了多年,但與父母親期待的不同,他還是想留在帝都做京官的,哪怕在翰林院當個閒差也好。容嘉已經來了多年,該打的基礎都有,他未免就有些著急了。好在現如今看來,做弟弟的也不是特別喜歡踩兄長的面子。遂承的事,想來是個特例。
容嘉同他哥哥說完話,就一溜煙地往園子裡走。他這宅子原也買的方便,本只想著自己住著舒坦,誰料到要尚公主了,雖不用另立公主府,也不能馬虎了的,索性求著人把鄰里兩家的宅子也都買了下來,一併修個大園子。他知道黛玉是打江南水鄉來的,京城園林雖然美輪美奐,倒不一定能叫她合心,思來想去,還是求的林沫,把他家的園子當年的圖紙拿了過來,叫人參考著,好在濟南同蘇州說遠倒也沒有多遠,用什麼樣的花,擺什麼樣的鳥兒,他也能說上一二。
如今園子已經建成大半,只等著它的女主人。
他呆呆地看著那片鬱鬱蔥蔥,忽然笑了起來,蹦跳著要往外頭走,把回門的四姑奶奶嚇了一跳:“二哥哥這是要往哪裡去?”
他大笑著揮了揮手,說了聲:“母親在等你!”就跑了出去。
他想要這片家園永遠如今日這般靜好安寧,讓住在裡面的人平安順遂,不必擔一點心思。為了這個,怎麼著也不能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自家院子裡曬太陽。
上書房這幾天因為皇孫們要給皇帝賀壽而停了幾天的課,林沫樂得清閒,同陳也俊湊一起,把盧康那幾年的賬目又拿出來核對了一番,若是別人瞧見了,肯定要罵一句有病,人都死了,還來計較他的罪過也沒什麼意義。但林沫卻道:“那些銀兩又不是他的,怎麼死了就沒了?便是現在,若是能找出來也是好的。”說白了,在他眼裡,這筆災銀已經不獨是那巨大的數目了,那是他父伯們的十幾條人命,陳也俊也心有不忍:“大人心繫百姓,只是又何苦與陛下近臣站在對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林沫實在不應該因為一點猜測——還是源於北靜王隨口說的兩句話就要徹查皇帝的近臣。
林沫笑了起來:“查到誰頭上去我都不會躲。”
陳也俊難得地收起他慣有的寬厚笑容,鄭重道:“大人,我會盡我所能——”
“懷明,”林沫打斷他,“照顧好你自己,勤奮做事,你有大好前程。”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陳也俊若非父親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