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落下,宮牆上跟著跳下兩個人來,前者青衫布鞋,滿頭銀絲,正是秦驚羽久尋不得的外公,神醫穆青;後者銀白鎧甲,面布塵灰,佩刀上隱有血痕,卻是之前被埋在倒塌高臺之下的雷牧歌。
秦驚羽一瞥之下,心裡這才鬆了口氣,這天下第一神醫到來,母妃的傷勢定能化險為夷,當下佯作驚慌失措的模樣,被韓易拉開退後。
雷陸大步上前,皆開其面具,現出一張蒼白清秀的臉孔,竟是一名年輕女子。
那女子頭髮眼珠皆為褐色,恨恨一眼瞪來,嘴唇緊閉,雷陸雙掌齊發,出手如電,將她下巴卸了下來,如此一來,口雖能言,咬舌服毒卻是不再可能。
穆雲風已經被穆青接了過去,秦毅空手過來,神情肅然:“說,你是誰?為何要行刺朕?”
女子微微閉眼,雖胸前下巴滿是血漬,眉宇間卻有一絲倨傲,不言不語
秦毅動怒,冷聲道:“來人,將這刺客押入天牢 ”
“陛下,請稍等!”
韓易撥開人群而來,立在那女子面前,指著地上的一截死蛇,沉聲道:“這雙頭蛇乃是鎮島聖物,你竟如此膽大,將其盜出行兇,就不怕島主遷怒,株連家人?!”
他這一聲過後,旁邊有見多識廣者已經明白過來,當即低呼:“啊,是蠻荒島!”
那女子被叫破身份,也不驚慌,還是默不作聲。
韓易哼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一物,朝她眼前一亮:“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那女子茫然抬眼,看清他手中一截斷笛,立時雙目圓睜,嘶聲尖叫。
“他在哪裡?你們是不是殺了他?是不是?!”
秦驚羽聽得一怔,難不成這女子竟與前一陣死在落月山下樹林中的男子相識,看樣子,還沾親帶故,交情匪淺?
“他沒死。”秦毅接過話來,淡淡道,“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朕就下令放了他,與你團聚。”
“我……”那女子眼底淌淚,張了張嘴,忽然慘笑,“哈哈哈,你們騙我,騙我,他死了,他已經死了……”
那淚珠滾滾落下,越來越多,到最後竟是變為血珠,滿目赤紅!
在旁侍衛驚得退後一步,雷陸見情形有異,急急護在秦毅身前,在場之人皆是看得鴉雀無聲,目瞪口呆。
女子面上血水濃烈,也不拭擦,只抬眼望向東方,低喃道:“古郎,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秦毅見她神智渙散,不由急聲喝道:“朕問你,是誰派你前來刺殺?”
那女子恍若未聞,只沉浸在自身思維當中,聲音悲切,如泣如訴:“早知如此,我們便不要聽他們的,安心守在島上,只要時常見面,結不結為夫妻又有什麼關係呢……”目光轉到韓易手掌,五指張開,努力朝上抬起:“笛子……給……給我……”
韓易攥緊斷笛,嘆一口氣,似於心不忍,鬆手落下。
那女子一把握住,摸了又摸,喃喃自語:“笛在人在……笛毀人亡……古郎……你等等我……”語畢,含笑閉眼,更多的鮮血從耳朵鼻孔嘴裡湧出,頭一偏,立時斷氣。
韓易上前蹲下,從女子耳後摘下一枚細細的銀色髮簪,端詳半晌,交給身旁的雷陸:“這女子姓兆,兆姓是蠻荒島上的大姓,她算得上是島上武功極好的後輩。不過,這兆氏與那古氏兩大家族自古積怨,從來都是水火不相容,不想後代子孫中竟出了一段孽緣……”
雷陸接過髮簪,湊到燈下細看,秦驚羽眼力超常,一眼瞥見那髮簪上刻著一個小小的兆字,不由心中感嘆,這蠻荒島上的一男一女青春年少,互生情愫,卻因為家族矛盾不能結為連理,無奈之下叛島而出,來到赤天大陸。
不過,這兩人到了大夏境內,人生地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