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人結婚。
她父母一開始也無法正確理解她的告白內容,將之解釋為:因為女人不能愛女人,所以想要變成男人。但是聽女兒反覆訴說之後,他們瞭解了事情不是那麼回事。
“於是我們心想,這孩子的內心說不定是男人。不那麼想的話,就有太多事情不合邏輯。好比說,香裡對於衣服的流行等簡直完全不感興趣。而且,到了當時她那個年紀,不願被父親看見裸體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她卻毫不遮掩。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嗜好是用父親的工作臺製作車船或槍支的模型。我們夫婦都覺得就女孩子而言,她的行為不正常。”
“那你們如何面對?”哲朗試探性地問道。
“老實說,我們真的傷透了腦筋,心裡七上八下,如果她被街上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甚至打扮成男人的模樣的話,不知道會被人說成怎樣。”
哲朗體認到,這裡不同於無論打扮成怎樣走在路上,都不會有人在意的東京。
“然後,那孩子就說她想去東京。”
“去東京?”
“她之前就說想去學設計,說她想要成為車體的設計師。”
原來如此,哲朗明白了。這的確是擁有一顆男人心的人的夢想。
“你們贊成嗎?”
“倒也不是贊成,只是我們認為她留在這裡也沒好處。香裡高中畢業後,馬上就去了東京。她好像進了專科學校。”
“她在東京過著怎樣的生活?換句話說,呃,她是不是以女人的身份生活呢?”
“我不太清楚,我幾乎沒去看過她。就算她回來,也完全不提那方面的事情。”
“她回來的時候,作何打扮呢?”
“該怎麼說呢,說是女人看起來也像是女人,但說是男人看起來也有幾分神似。她打扮得很中性。她父親曾叮嚀說她回家時不準打扮得怪里怪氣的,所以她花了一點心思吧。”
“化妝呢?”理沙子問道。
“我想她沒有化妝。雖然沒有化妝,眉毛倒是修了一下。”
她似乎不知道時下年輕男子也會修眉毛。
“五官和體型如何呢?有沒有改變?”哲朗接著發問。
“經常回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大改變。因為她父親管得很嚴。”
“管得很嚴?指的是哪方面?”
“她父親說,在東京要過怎樣的生活是你的自由,但是唯獨不許你給別人添麻煩,和沒生病卻動手術。”
“動手術啊。”
哲朗心想,這的確像是一輩子賣刀具維生的工匠的語氣。
“那麼,香裡小姐現在也沒有接受手術嘍?”
理沙子這麼一問,她母親痛苦地皺起眉頭。
“關於這件事……”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再度開口。
香裡去東京之後,每年也會回家一、兩次。但是第三年之後,除非有什麼大事,她才會回來。她偶爾回來的時候,也曾當天逃也似地回東京。她母親感到懷疑,在電話裡逼問之下,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香裡說她從設計學校休學了,目前在酒店上班。
“她說就算她再怎麼努力用功讀書,獲得好成績,像自己這樣的人也不可能進入一般公司。所以她已經放棄了。”
哲朗心想,這種情形並不難想象。無論性別認同障礙這個詞彙再怎麼普及,世俗偏見還是不會消失。不,說起來使用“障礙”這個字眼本身,根本上就很弔詭(kratti:奇怪、詭異、不可思議的意思)。
“我告訴她父親,她父親只說:‘隨便她去。如果因為那種小事就受到挫折,做什麼也不會成功。’但是我想他心裡一定非常擔心。”
在那之後,香裡似乎就不曾回家了。頑固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