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的是三戰兩勝。先勝兩局的人可以贏得對方的錢。”
“沒錯。”木原想了一下之後說,“不過,那是騙人的。”
“騙人的?”
“我是聽來的。”
“怎樣騙人?”
“詳情我是不知道,不過聽說絕對贏不了。”
“可是,如果是五子棋的名手應該會贏吧?”
木原搖搖頭。
“他們是不會跟這樣的人比賽的。他們只會選那種一定會輸的人。”
“怎麼選呢?對方是強是弱,不下一局怎麼知道?”
“他們不會跟自己上門的客人比賽,只會和知道對方實力的人比。所以,他們穩贏不輸。”
“可是,我看過是客人贏的耶。”我反駁說。
“三戰兩勝,他贏兩次了嗎?”
“嗯。”
“那傢伙是不是帶你去的人?”
我默不作聲。被他說中了。
“我想他是和店家串通好的。”木原歉然地說。
“要是都沒人贏得了,客人就會放棄走人。但那是不行的,必須讓客人覺得就差那麼一點兒就贏了才行。為了做到這點,他們會讓客人看到眼前的其他客人贏棋。不光是這樣,他們也會讓那個客人贏,但是隻會讓他贏三局中的其中一局。”
聽著木原的話,我感覺全身汗毛豎立。那簡直就是倉持修第一次帶我去賭五子棋時的情景。
只會和知道對方實力的人下棋,這一點也吻合。換句話說,他們只跟同夥人帶來的人下棋。我是“穩輸不贏的大肥羊”,因此被帶到那裡去。
“那人是你的朋友嗎?”木原有點猶豫地問。
“不是。”我搖搖頭。“他是一個不太熟的人。”
木原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說:“我想也是。”
倉持修和我進了同一所國中,不過因為班級離得遠,所以當時幾乎沒有來往。
我開始思考當時花費在賭五子棋上的金額。從小學生的零用錢這個觀點來看,應該是筆不小的數字。我就是為了這筆錢,從祖母身上偷走了她的錢包。
我想找倉持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偽,問清楚他是不是欺騙了我。然而,現實情形卻不容許我那麼做。眼前發生更緊急的事,一個弄不好,可能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任誰都看得出來田島牙科診所事實上已經經營不下去了。父親的右手不見起色,診所的大門依舊深鎖。
儘管如此,父親還是沒有打算從事其他工作,照樣每天從早喝酒喝到晚,喝得爛醉就呼呼大睡。漸漸地,他也失去了尋找志摩子的力氣。
我家的經濟狀況不斷惡化,漸漸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父親如今就算捨不得投注在志摩子身上的金錢,亦為時已晚。
索性阿春依然到我家幫忙。她領到的薪水應該不多。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她來幫傭不是單純出自一片好心。
為了東山再起,父親選擇放手一切。一開始,他似乎想將診所租給別人,卻找不到人肯租。想是田島牙科診所的名聲太糟糕,以致新開業的醫生也望之怯步。不得已之下,父親只好將整間診所賣掉,卻賣不了什麼好價錢。
每天都有不動產業者在我家進進出出,與父親商討事情。他們最後的結論是,土地連同房屋一併出售。
父親打的如意算盤是——賣掉土地房屋,再找個地方蓋間小公寓,靠房租收入度日。失去唯一技能的他,只對坐著不動就有錢滾進門的事業感興趣。
而不管父親做什麼都要講上一句的親戚們,自然不可能默默地看著父親為所欲為。他們按例在我家召開了家族會議。父親的提議當場被所有人駁回。眾人一致認為,系出名門的田島家絕對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