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賀咄,阿史那我有古、阿史那尼師圖等人都長大了嘴巴,忘記了呼吸,也忘記了驚叫。恐懼與崇拜的感覺徹底控制了他們,令他們不敢懷疑自己看到的東西是幻像還是真實。
白鹿跑過,一群威武的蒼狼自原野盡頭出現。領隊的狼王猛然駐足,舉目四望。“嗷――嗷嗷――――嗷嗷”一陣淒厲的狼嚎藉助小薩滿們的嘴巴傳了出來,伴著血腥的味道充滿了整座金帳。那是突厥人的祖先!他們是蒼狼與白鹿的後代。阿史那俟利弗等人牙齒打戰,身體顫抖,顫抖,顫抖,慢慢地跪倒,跪倒,對著玉版中央的跳動的火焰頂禮膜拜。
“烈馬之魂。狼王之血,長生天啊,你可聽到了我的呼喚!”大薩滿圖設拉長了聲音,以古老的語言祈禱。
火焰愈發激烈,群狼在玉版上徘徊,張牙舞爪。“嗷――嗷嗷――――嗷嗷”小薩滿們邊跳邊嚎叫,雙目緊閉,滿頭大汗。有人很快就脫了力,腳步踉蹌,搖搖欲倒。
火焰啪啪作響,群狼在狂野中兜了幾圈,彷彿沒找到想要的東西般,轉身欲走。大薩滿圖設吃了一驚,伸出胳膊,探到火焰之上。然後用另一隻手臂抓起短刀,奮力刺向自己的血管。
刀在半途被人握住。先前還奄奄一息的始必可汗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下了病榻,就像已經痊癒了般精神抖擻。他從大薩滿圖設手中奪刀,握在自己右手。然後將瘦骨嶙峋的左臂伸到玉版上去,揮刀割斷了自己的手腕血管。
“騰!”玉版上的火焰大炙,群狼在碧野中打滾撒歡兒。外圍的小薩滿們再次活躍起來,一邊嚎叫,一邊歡歌。九名大薩滿坐直身軀,齊聲吟唱道:“烈馬之魂。狼王之血,長生天啊,你可聽到了我的呼喚!”
火焰中的狼群慢慢停住腳步,帶頭的公狼抬起眼睛,目光好奇地看向金帳中的人群。始必俯下身,將冒著血的手腕遞給它,狼王張開嘴巴,一口咬住始必的脈管。
銅鈴叮噹作響,骨器紛紛炸裂,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狼牙的尖利,感覺到血液不受控制地從自己身體裡被吸出去,流進狼王的肚子。
始必終於站不住了,緩緩跪倒。手腕依舊遞到玉版之上,任由生命從身體內流逝。大薩滿圖設閉上眼睛,以一種低沉的語調唱了起來。“烈馬之魂。狼王之血,長生天啊,你可聽見了我的呼喚…”
所有大薩滿齊聲相和,“我們是蒼狼的子孫
我們是大漠和草原的主人
我們以生命為祭典
我們發下血之詛咒。
詛咒那些曾經奪走胭脂山的中原人
讓他們的家鄉永遠戰亂不休
讓他們的田間長滿蒿草
讓他們的水井裡流淌著嫉妒與謊言
詛咒那些無信的中原人
讓他們的英雄永遠互為寇仇
哪怕親生兄弟彼此擁抱
背後也藏著塗了毒藥的刀
讓他們手足相殘
讓他們父子相互怨恨
讓他們在爭鬥中流乾血液
讓他們世世代代不懂得互相珍惜…
彷彿聽見了薩滿們的吟唱,夜空中,數以萬計的星星交替下墜,落櫻般,徑直墜向長城外。長城外的戈壁灘上,二十幾匹駿馬閃電般跑過荒野。前瓦崗軍哨探大總管謝映登策馬疾馳,直奔定襄。他背後傳來上官碧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和焦急,“謝將軍,謝將軍,你到底要去幹什麼?回答我,你等等我!你聽見了沒有!”
“我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仲堅,遲了,恐怕來不及!”謝映登縱馬狂奔,剛剛康復過來的身體孱弱如風中枯葉。突然,他聽見了夜空中的狼嚎,抬起頭,看見數以萬計的流星從頭頂的天空劃過,一瞬間,宛若天河決口。
戰馬受驚,嘶鳴不已。謝映登驚詫地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