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大將軍壽!”眾人舉杯,大聲向李旭致謝。
“為父老鄉親們壽!”李旭舉著酒盞,笑呵呵地回敬。他現在終於成了名副其實的地方諸侯。去年這個時候作為大隋朝廷的一支勁旅,博陵軍不需要地方勢力的參與。而現在時移世易,一切可能利用起來的力量,他都不想推給別人。
晚宴結束後,帶著薰薰醉意,幾個核心人物繼續坐在李旭的書房品茶。雖然都喝了很多酒,但大夥卻並沒有被酒水和阿諛奉承之詞的勝利徹底灌暈。新政的出臺只是為博陵六郡今後的發展規劃出了一個大方向。而六郡是四戰之地的現實沒有因為某項政令的施行而發生根本改變。一些白天議事時被李旭刻意忽略了的危險正在迫近,甚至在夜晚空氣中,大夥都能嗅出山雨欲來的味道。
桑乾河沿岸荒田的開發利用是博陵六郡今後發展至關重要的一步。來年的軍糧和弟兄們計程車氣全靠著它。而周圍其他勢力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李旭發展壯大。隋人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無論李旭怎麼表白自己只想在亂世中保護一方安寧,在世人眼裡,他都是逐鹿者之一。
他既然下了場,就得接受一些挑戰,包括一些見不得光的黑招和暗器。這年頭,各路豪傑們都在盡力擴張,地方上的人力物力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他們紛紛忙著攻城略地,以戰養戰。誰曾經是官軍,誰曾經是流寇,此時的行為已經沒太大差別。隨著城池的頻繁易手,戰利品會越來越少,而民間會越來越匱乏。如此,相對安寧富庶的博陵六郡也更吸引窺探者的目光。
以博陵軍目前的實力和地理位置,想如河東李家那樣去攻打京師和洛陽以圖先執天下牛耳,無異為白日做夢。遠的威脅先不討論,只要李旭一離開六郡,幽州大總管羅藝肯定會捲土重來。而像李旭一樣四面受敵的竇建德,想必也不會放棄為自家開拓一塊戰略縱深的機會。
李旭和眾將也不願意將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拱手與人。首先,那將對不起將士們為保護家園所流下的血。再者,即便眼下博陵眾文武想找個大樹去依靠,他們也看不見真命天子到底在哪兒?萬一大夥抱錯了粗腿,到頭來難免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放眼全域性,如今各路諸侯中聲勢最盛的是李密。但與瓦崗軍交過無數次手的弟兄們全知道,所謂李密將成為天下之主的箴言不過是個大笑話。那個神叨叨的傢伙的確非常有才名,並且像個打不死的蟑螂一般屢敗屢戰,越戰越強。可瓦崗軍到現在為止,既沒有建立起一塊可供其長期發展的根據地,也沒打過一場具有明顯戰略目標的勝仗。在李旭潛回博陵的路上,李密得到了裴仁基、秦叔寶、羅士信等一干赫赫有名的武將和數千齊郡子弟的效忠,但轉眼之後,他就在洛陽城外被段達給擊潰。非但麾下兵馬丟了大半,連心腹愛將楊德方和鄭德韜都被有常敗將軍之名的劉長恭割走了腦袋。
其他名氣比李密稍小的豪傑中,竇建德肯定難以讓人敬服。虎賁大將軍羅藝剛剛敗在博陵軍之手,大夥肯定也不會向手下敗將投降。至於河東李淵,他倒是跟李旭有著翁婿之親,並且人脈寬廣。可河東兵馬如今被宋老生頂在了霍邑,留守太原的李元吉又倒行逆施。如果一個月內前線的戰事再不見分曉,恐怕李淵非但不能成就大業,連太原老巢都難以保全。
所以,無論李旭是有天子之命,還是隻有做一個地方諸侯的福分。博陵眾文武目前首要做的都應該是自我保護,自我發展。在向南拓展的空間被竇家軍阻擋,而目前還沒有力量一邊攻打竇建德一邊防備羅藝偷襲的情況下,博陵軍必須穩住涿郡,並且做好與一切外部力量開戰的準備。
周邊各勢力也許不會大張旗鼓來進攻,但暗地裡資助馬賊、盜匪,或者直接將士卒偽裝成盜匪前來破壞的事情絕對不會少幹。鑑於這種情況,涿郡太守人選就得重新考慮。現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