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底送年禮回去的時候,再叫馬三兒和小梅同去,在他二大爺跟前磕頭。”
佟氏過了一會兒才應聲:“這樣很好,他們倆個都是咱家裡頭得用的人,成了親就更用心做事了。小桃的嫁妝也要準備好,別丟了咱家的臉面。其實她也是個伶俐人,我本來還想再留她幾年呢。”
“奶奶不必為她操心,她嫁過去就是自由身,王家有屋有地,以後有她享福的日子呢,您已經很為她著想了。”
“其實如果不是她太吵鬧,又愛到處打聽事兒,我本不想讓她走的。可是她這個樣子,如今倒還罷了,日後爺升了官,家裡人口多了,又或是回了京裡,住在府裡,她這個性子就是禍根,連累我們事小,就怕枉送了她自己的性命。趁現在有人看中了她,早點嫁出去,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日後再買人,要挑那老實不多話的,我可受不了再有人這樣呱噪。”
“可不是?像小梅那樣老實的就很好,不多話,只會埋頭做事,從不惹主人家生氣。”
“可不是嗎?以後再進新人,都要找小梅那樣的,才讓主人家省心哪。”
淑寧聽到這裡,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掉頭往回走。原來她一直當作是好玩好笑的事的小桃八卦習性,被佟氏當成了惹事生非的禍根,而她一直認為是沒個性的木頭人小梅,卻是母親眼中的理想僕人。她心中很難受,不知小桃如果知道了這些話,心裡會怎麼想?
經過小梅小桃的房間時,正看到小桃在做針線。看見淑寧進來,小桃忙掩了手中的東西,不好意思地笑笑。淑寧分明瞧見,那是一塊繡花紅布,故意問道:“難不成在繡嫁衣?有什麼好藏的?大大方方做你的活就是。”小桃紅著臉,拿出那塊布,卻原來是塊紅蓋頭:“姑娘自小就人小鬼大,比我們可聰明得多,其實也沒什麼好瞞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罷了。”淑寧看著她眉眼間掩不住的喜意,覺得她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麼不滿,就問她:“你要嫁的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你是怎麼想的?”
小桃抬眼望望淑寧,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這丫頭一向是個聰明伶俐的:“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姑娘是覺得我自小喜歡與馬三哥說話,如今嫁給別人,心裡難免會不自在,是不是?”
她這樣直接,倒讓淑寧愣住了。小桃低下了頭,又繼續說道:“其實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現在大了,想的事不一樣了。我其實知道,馬三哥心裡有別人…再說,他雖然好,可到底是這家裡的奴才,我嫁給他,還是一樣做奴才,以後的子子孫孫,都脫不掉一個“奴”字。可大牛哥不一樣。”她臉更紅了,頭又更低了些,“他是自由身…家裡有田有地,有房子,他人老實,有力氣,能做活,嫁給他…以後我就不再是奴才了,有自己家的田地房舍,雖然窮些,可好好幹幾年,也能過上好日子。以後生了孩子…也能讓他們讀書認字,說不定還能考個功名…當個官呢。”
她抬起頭看著淑寧:“這樁婚事,是我開口向奶奶求來的,我見過大牛哥…我很感激奶奶,願意銷掉我的賣身契,給我自由…以往我總是淘氣,惹事生非,奶奶還這樣為我著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大恩大德。”說罷又低了頭:“真奇怪…我怎麼就跟姑娘說起這些話呢?不過…我覺得你能聽懂…”
淑寧分明能看見她臉上的光彩,那雙眼睛裡含著的,是對未來幸福自由生活的渴望與期待。她決定把剛才在上房聽到的話都埋在心底,小桃並不介意這樁婚事,相反,她很高興,甚至很喜歡未來的丈夫,還主動要求嫁過去。
雖然千百年來,身為女人,總是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但這並不妨礙她們嚮往與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淑寧默默地回到自己房裡去,留下小桃一個人滿懷欣喜地繡著那塊紅蓋頭。
二十一、婚禮
開春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