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腦子完全亂的,眼見著姬籬沒有說話,把著刀柄往裡面刺了一下。
力道不重,但是姬籬明顯很詫異。
“你真打算把這匕首刺下來?”
蘇青道:“我一貫不喜歡懷疑人,尤其是和我相交為友人的人。你明知我這性子。但是穆黎所說又不可作不存在,何況我親耳所聞,到底做不得假。世事公論,你就沒有一點兒想說的麼?”
姬籬笑道:“實則你心裡面已經生了疑惑,我說了你也未必就安然信了,到底還是要在心中徑自琢磨。終究還是添了愁緒。”
“你這話的意思,倒像是你承認了對穆黎父親所做的事情了。”
姬籬道:“若我不承認,你又相信麼?你既說那是親耳所聞了,也必然是入了心了,信了。否則又何必要來上這麼一出。”
蘇青抿了抿唇。
姬籬沒有回頭,捏住茶杯的手卻加了力氣。
他緩緩道:“暮歸,於穆安(穆黎父親)一事,我不會加以否認,因為那確實是我下的命令。但是你若是想問緣由,我卻不能說。但你父親的事情。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能言到此處。至於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多的,我現今卻是不能說的。”
蘇青沒有說話。
手中仍然握著匕首,沒有別的動作。
許久。蘇青才道:“世人真誠待我,我必以真心還報世人。所以在京中我能與華千儀相交甚好,我也一貫是以為你是能夠坦誠相待的,但不料你對我仍有隱瞞。我所不能原諒者,一是你在明知我與穆黎曾經關係良好的情況下,仍然將我排於此事之外;二是我心中疑惑時,仍期盼你能給個緣由,但你卻語焉不詳。混沌黑暗,身處其中不知何就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受。”
姬籬抿了抿唇。
他能夠想見其實是蘇青想起來了去歲給她換身份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她也是被矇在鼓裡不知所措,總是疑心身邊的人會不會看破她的身份,或者對她造成傷害。從睜眼到閉眼都在琢磨,就是睡覺也不安穩。
姬籬在東南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相似的情況。韓裕隱於幕後操縱他的路途的時候,他也覺得很不爽,因為那個時候自己要面對的是一片黑暗,沒有辦法控制。如果這是對於那些得過且過的人來便也算了,但是偏偏姬籬和蘇青都是有著控制事情的心思的了,這便也就更覺得不舒服了。
但是其實姬籬道現在也只是抓住了一點尾巴,並沒有很明確很有把握的給穆安定罪,先把他控制住,也是想看能不能有更明確的馬腳露出來。穆黎有句話說對了,平堰穆氏和西府辛氏關係向來就十分良好,所以姬籬才會希望藉助這樣的關係讓穆黎幫她查一查。但偏偏又不能直接跟穆黎拜託此事,那樣,不確定也就變成確定了。
何況他心中的猜測,並不僅止於穆安,更是平堰穆氏的嫡系那支。但是穆澗現在死了,穆放就是平堰穆氏的嫡系族長,憑著蘇青和穆放的那種關係,他又怎麼好把心中的這種懷疑說出口?
所以姬籬還是搖了搖頭。
“暮歸,我只能同你說,此事和你沒有直接的關係,所以就算牽扯起來,也到不了你的頭上。但卻因為關係重大,在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我不能同你講個明白。我知你心中的顧慮,我也明白瞭解你的這種顧慮。若你就此認為我原先所做都是欺瞞,我也沒有半句怨言。”
背上的力道輕了,蘇青走上前,在姬籬面前立定,直視他的眼睛。
黑黑亮亮,像極了他原來裝傻賣萌的時候,只是裡面沒有了笑容。
蘇青道:“母親曾說過,勿要懷疑他人真心,因著這世上少著心心念念想讓人不得善終的人,大多的人,心思都是善的。何況以為他人心懷叵測的,大多也是誤會。”
她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