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線,金色的眩目陽光讓世界都失真。大地像一塊被烘烤發熱正在溶化的黃油。
被世界的第一束陽光零距離叫醒,完全沒睡夠,於是她下意識地露出厭煩的表情。
康盂樹還在悶頭開車,見她猝不及防醒來後皺成一團的臉,第一句話就是嘲笑。
&ldo;我說了你會後悔的。&rdo;
&ldo;那你猜錯了。&rdo;
她下意識就想反駁他,想了想,卻又發現自己很難去形容現在的感受。
這是她第一次坐一整夜的貨車座駕,雖然全身痠痛,滋味並不好受,但她並不討厭。
或許是被困在那個潮濕陰暗的筒子樓的日子有些久了,她期待這種在路上的感覺。期待睜開眼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周圍都是陌生的新鮮。以及,被熾熱的陽光包裹著的溫暖,很舒服。
黎青夢眯起眼,降下半邊車窗,讓春天早晨的冷風灌進來,深吸了口氣,還能聞到草叢和泥土的味道。
視線一晃,她突然發現自己面前的檔板是放下來的。
若不是陽光變換了角度,估計她還能再睡一會兒……
這個放下檔板給自己遮光的人,除了他,沒別人了吧?
……明明剛才還開口嘲笑自己來著。
黎青夢的指尖被陽光直射到,泛上一股溫熱。
她偏過頭去打量康盂樹,他回她一眼:&ldo;怎麼了?&rdo;
他的眼睛裡有紅血絲。
注意到這點,黎青夢侷促地收回視線:&ldo;沒什麼……我們離素城還有多久?九點前能到嗎?&rdo;
&ldo;一腳油門的事。&rdo;康盂樹忽然摸了下口袋,&ldo;介意我抽根煙嗎,正好窗戶開著。&rdo;
&ldo;還行。&rdo;
還行的意思,就是最好別抽。
可明顯兩人的理解截然不同,康盂樹預設為這是可以,迫不及待從夾克口袋裡掏出一根煙放到嘴裡,又在口袋裡摸索,眉頭逐漸皺起。
&ldo;你找一下抽屜裡有沒有打火機。&rdo;
他對著黎青夢揚了下下巴。
她不爽他命令式的語氣,但想到檔板和紅血絲,忍了忍,默不作聲地拉開抽屜,撥了一下裡頭亂鬨鬨的雜物。
&ldo;沒有。&rdo;
&ldo;……&rdo;
康盂樹伸長脖子,探頭過來,視線在抽屜搜尋確認,果然沒看見打火機的影子。
他的眼神逐漸暴躁,在看到角落裡的某樣東西時,終於得到緩解。
&ldo;那把那個火柴盒拿出來吧。&rdo;
……這樣也要抽?癮是有多大。
黎青夢將那個火柴盒抽出來,直接扔給他。
康盂樹無語道:&ldo;……你看我是可以自己點火的樣子嗎?&rdo;
黎青夢驚異地瞪大眼:&ldo;……你不會想讓我給你點吧?&rdo;
&ldo;不然呢?&rdo;
她想也不想回絕:&ldo;你想得倒美。&rdo;
康盂樹語重心長:&ldo;黎老師,你知道我平常開夜車要抽多少根煙嗎?&rdo;
&ldo;……我怎麼知道。&rdo;
&ldo;這一整夜,我沒有故事聽,沒有煙抽,能清醒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