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低應一聲,撇了流羽,來到槐古齡身旁,觸手摸到對方滾熱額頭,眉頭緊湊。此刻流羽從一旁開口道:“他的熱度又開始上來了。”朝陽應道:“放心,這裡有我,你且休息就好。”流羽抿嘴道:“昨日那人不知何時會來。”
朝陽道:“他未必會來。”流羽笑道:“我卻覺得他一定會來。”朝陽瞥過流羽,不在言語,低下了頭,仔細審視槐古齡。
流羽又道:“昨日我聽得一陣鈴音接近,便昏睡過去,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用了何種咒術。”朝陽沉默片刻,道:“他今日若是再來,你我便探他一探。”流羽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如此也好。”
他兩人都是全無把握,卻如此說,不過是彼此安心。
此刻流羽露出疲態,朝陽見狀也不多言,抱定了劍,緊盯著洞口。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鈴音。朝陽渾身緊張,直覺繃起了身子。山洞另一邊流羽也坐直了身子,戒備的盯著洞口。
鈴聲停頓下來,過了片刻,又從另一邊響起,讓朝陽兩人辨不清那人所在的方向。鈴音越來越近,雖然兩人百般謹慎,卻還是抵不住那毫無預兆,悄然而至的睡意。朝陽眼見流羽眼皮翻動便睡了過去,他心下大駭,抽劍離鞘,劍鋒劃過手臂,企圖喚醒自己一絲清明。然而只是短暫的一霎,下一刻來不急防範,他已經眼前一黑,向一旁摔了下去。
黑衣人緩緩的自洞口入內,看到劍鞘外的半截劍鋒上仍舊留著血印,心下驚訝。緩步上前,幾分惋惜,幾分佩服,從籃子中拿出紗布,為朝陽流血的手臂包紮好,扶正他的身體,看到他微微皺著眉,湊近他耳旁低聲道:“你若如此,燕舞見了定會心疼自責的,還是好好愛惜自己的好。”朝陽聽到“燕舞”兩字似有了反應,黑衣人看著只是輕聲咋舌。
扶起槐古齡的頭,黑衣人同昨日一樣,如法炮製將藥餵了下去,見槐古齡無須太費力氣便吞嚥下去,心中寬慰,抿唇一笑。伸手解開他的衣襟,將紗布一一換過,見多處燒上已經結痂,雖然有些可怖,但料想神界靈丹妙藥該是可以去除傷疤。他不慎擔心,反之擔憂者,卻是槐古齡所遺失的能量。
眼見槐古齡過腰長髮如今只到肩膀,樣子甚是憔悴。黑衣人自知自己力所不及,所能幫助者唯有沈燕舞。但念及此刻沈燕舞的身體,他輕蹙娥眉,低抿菱唇,一咬牙,收了籃子,低聲道:“你也不願燕舞為了你奔波勞累吧。”
槐古齡有所感應的自口中溢位呻吟,黑衣人輕哼了一聲,接著道:“龍族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但所謂因果相循,你如今這般也怨不得別人。”他又是眉頭一皺,沉聲道:“若非我現在……倒是可以幫你,只是可惜……”似幾分憤恨不平,黑衣人又是一哼,不再言語。
黑衣人呆呆坐在山洞,見槐古齡雖無能力清醒,但呼吸已經平穩,又不勝感慨道:“你真幸福,他時時刻刻都想著你。”說著,眼底滿是羨慕,出神的看著槐古齡。
“若是你死了,不知道他會怎麼樣……”黑衣人將手撫在了槐古齡脖頸,緩緩收緊,低聲道:“若是你死了,他會不會恨我?”忽然他又笑道:“反正他已經恨不得殺了我了,再多一件恨我的事情也無妨。”說著,黑衣人手指收緊。
只見槐古齡面上開始發紅,眉頭緊蹙。黑衣人見了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握得更加用力。片刻過後,槐古齡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紅暈,反而是一片青白,隱隱透著死氣,鼻息間也是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黑衣人突然之間手一抖,自失神中醒來,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喃喃自語道:“我不能殺了你,不能殺了你……若是殺了你,他豈不是更加恨我?我和他豈非更加疏遠?”言罷,他鬆了手,不顧槐古齡痛苦的痙攣,點頭道:“對,不能殺了你。我既然救了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