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的思路,慢吞吞地說道:“這位姑娘麼……,是我在洛河上認識的一位商賈之女。”
“哦?”馬橋換了另一隻手抱著瓦罐,豎起了耳朵。
楊帆道:“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我行經洛河橋上,她正使船自橋下經過,我們兩人就此一見鍾情,一來二去,兩情相悅,便私訂了終身,可她父母嫌貧愛富,不願讓她嫁給一個坊丁,所以……她就跟我私奔了……”
楊帆順嘴編出一個很濫俗的劇情來,可是越是這種濫俗的故事,無疑卻是最能滿足人獵奇俗心理的,所以馬橋信之無疑。他咂巴咂巴嘴兒,興致勃勃地道:“那你們倆,打算以後怎麼辦?”
楊帆蠻不在乎地道:“還能咋辦,讓她住在這兒唄,依咱大唐律,只要過了法定婚齡,男女兩情相悅,成就事實婚姻,便予承認,父母也干涉不得的。”
馬橋捏著下巴,狐疑地道:“不對吧……,依咱大唐律,可是男滿二十,女滿十五,方才可以成親。你今年才十七,還差著三年呢。”
楊帆道:“所以,我打算先這麼過著,等三年以後,我們兩個不但早就做了夫妻,連娃兒都不知道生了多少個了,她阿爺阿母還能反對不成?”
馬橋翹起大拇指讚道:“這一招夠狠!”
楊帆趁機對馬橋道:“如今她父母正到處打聽她的下落,因此這件事你清楚就好,切不可再告與他人知道。”
馬橋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你放心,這種事,打死我都不會說與外人知道的。”
楊帆吁了口氣,問道:“對了,寧姊那裡怎麼樣了?”
馬橋道:“大娘聽了也很氣憤,她說,男人窮些沒關係,可要是這般沒志氣,那就真的一輩子沒有出息了,所謂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自己女兒若是跟了這樣一個男人,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她明天要親自去找媒人退婚呢。”
楊帆欣然道:“這就好。”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兒,馬橋告辭離開,楊帆已經吃得小肚溜圓,那粥自然也是捧回去了。
楊帆閃身進屋,就見天愛奴端坐案後,亭亭若初荷出水,一雙明亮的眼睛饒有趣味地盯著他看,看得楊帆心裡發毛,不由暗忖道:“她怎麼這麼看我?我倆說的話……不會是被她聽到了吧?”
天愛奴盯的楊帆目光遊移,不敢與她對視,這才高傲地揚起下巴,從鼻子裡輕輕地一“哼”,扶案而起道:“我困了,這些杯盤,你收拾了吧!”說完,便昂起頭,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般,嫋嫋婷婷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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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滅了,月光從窗欞透入,流水一般瀉滿整個房間,地上,似一幅疏影橫斜的潑墨。
楊帆又出去“打葉子戲賭錢”去了,這一回天愛奴自然不會再跟蹤他。
上一次,楊帆在兵部案牘司查到了“著龍武軍派兵押送”這麼一句話,當時這支人馬押送的人是廢太子李賢,去處是蜀中巴州,這與他想查的嶺南韶州八竿子打不著,但這已是他能查到的唯一線索。
今晚,他會繼續查閱還沒看完的有關永淳二年的公文,如果再找不到有關龍武軍出京公幹的其它線索,他就得針對當年赴蜀中巴州公幹的這支人馬進行調查了。雖說兩地風馬牛不相及,可是赴巴州公幹的人,未必就不能轉道去韶州幹些別的。
又是整整大半夜辛苦的查閱,時間快到時,楊帆揉揉發紅的眼睛,長長地吁了口氣。到今天為止,他已經把永淳二年所有的兵部公函全都看遍了,那一年,龍武軍出京的唯一記錄,就只有押送廢太子李賢入巴州這一條。
看起來,他只能從這條線索著手了。
楊帆走到窗邊,微微啟開一道縫隙,用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向黑沉沉地天際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