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娟越想越覺可疑,便主動攬下了清洗那件朝服的差使,隨後她就把這件朝服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不放過任何一寸地方,終於被她發現了狄仁傑暗藏的血書。
既有血書,就可以為他鳴冤了。狄家人當然不會傻到拿著血書去洛陽府、大理寺甚至御史臺喊冤,這封血書要直達御前才有一線生機。可是誰去送這封血書呢?狄家長子、次子一個在外地作官,現在還沒有回來,另一個也受牽連入獄了,唯一的男丁就是老三狄光昭。
狄光昭雖然貪財好色,對父兄家人還是有感情的。再說,即便不是出於親人之情。如果他父兄的罪名坐實,他的前程也就完了,這是為了父兄的性命。也是為了自己的前程,無論如何他都要搏一搏的,狄光昭一咬牙。揣起血書就奔了宮城。
可他到了這裡,不免又畏怯起來,遲疑半晌才鼓足勇氣走過來。那侍衛一問,狄光昭趕緊施禮道:“在下乃地官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狄公之子光昭,家父一身清白,含冤入獄,在下乃是替父親向聖人鳴冤的。”
那侍衛雙眼一瞪,喝道:“若有冤屈,你可以去大理寺、御史臺、刑部。聖人不是三司法官,哪有閒功夫升堂問案。管你的閒事!去去去,走遠些!”
狄光昭趕緊道:“家父當朝宰相,宰相蒙冤,事關重大,三法司怕也難決此案。相信聖人對此案甚為關心,有勞足下為光昭稟報一聲,說不定聖人肯見我的。”
“滾滾滾!你還真能想啊,誰為你擔這偌大的干係啊,一旦惹得聖人不悅,你來替我承擔不成。你走不走?再不走。就把你抓起來,交洛陽府治罪!”
狄光昭嚇了一跳,走也不願、留也不敢,正遲疑間,小蠻聽見他與那侍衛的對話,便走過來,說道:“這位郎君,可是狄家三公子?”
那侍衛還要喝罵,忽見小蠻趕來,忙住了口,輕輕退開兩步。小蠻原是宮中女侍衛的一個首領,常常出入宮禁,這侍衛當然認識她。狄光昭見這身著命婦宮裝的美麗少婦向自己問話,不禁惶惑地道:“是!正是在下。夫人是?”
“你來!”…;
小蠻喚了他一聲,轉身走開幾步,狄光昭急忙趨身跟過去,小蠻走到僻靜處,站定身子對狄光昭說道:“你為狄公鳴冤,可有證據?”
見狄光昭露出遲疑神色,小蠻忙道:“奴家是羽林左郎將楊帆之妻,拙夫同樣是含冤入獄,奴家來這裡,也是向皇帝鳴冤的。三公子可以相信我!”
狄光昭上下看她幾眼,說道:“原來是楊夫人。楊郎將的事,在下也聽說過,我相信你。”
小蠻道:“如今宮禁森嚴,輕易進入不得,你堂而皇之替父鳴冤,這些軍士一則不願多事,二則也怕得罪御史臺,定然不肯替你傳稟的。你若信得過奴家,有什麼狀子或者想說的話,不妨交待於奴家,奴家替你一併送到御前。”
狄光昭猶疑地道:“這個……,楊夫人,事關重大,你有把握能見到皇帝?”
小蠻微微一笑,肯定地道:“那是自然!”
小蠻的神態打動了狄光昭,或者在他心底,那份血書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拋也不是,留也不是,眼下有人願意接手,他巴不得趕緊把這份責任讓出去。
狄光昭壓低聲音道:“楊夫人,家父在獄中寫下一封血書,藏於換洗的袍服之中送回家來,我等發現這份血書,這才想入宮喊冤。”
小蠻雙眼一亮,說道:“公子可願把這封血書交予奴家?”
狄光昭趕緊道:“有勞楊夫人!”
他左右掃了一眼,鬼鬼祟祟地從衣袖中摸出一張疊好的布片,宮門前小蠻也不便細看,急忙接過,揣進自己的衣袖。血書入袖,小蠻的心便踏實了幾分。
薛懷義鎩羽而歸,武三思拒不出面,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