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宇間一直籠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焦灼之色,看來是有十分要緊的事,聽掌櫃的這麼說,他也沒有辦法,回頭看看另外兩個人,已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只好苦笑一聲道:“那就有勞店家了。這馬……,也請幫著喂一下,錢不是問題!”
說著,這人費力地從懷裡掏出一塊金錠,“咚”地一聲拍在櫃檯上。這金銀雖非貨幣,卻可以拿去首飾店換成錢花。掌櫃的見他出手這麼豪綽,不由大喜,連忙拿過金錠,使勁咬了一口,確認它是真貨,便眉開眼笑地衝後面吆喝。
不一會兒,他的兄弟、婆娘、兒子、侄子紛紛湧了出來,牽馬的牽馬、倒水的倒水。盛粥的盛粥。忙著伺候這幾位大主顧。
店裡那幾位客人顯然也是趕遠路的,不過他們似乎不是很著急。已經在店裡歇了很長時間,比起這三個剛進來的人臉色發青,手指僵硬的模樣,氣色就好多了。
那幾位客人有壯年有老者,其中一個肩寬背厚、極其強壯的漢子似乎是個領頭的,他正用很有趣的眼神盯著新進來的這三個人打量,這三個人身上都佩了刀,橫刀,刀柄的銅吞口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標記,那分明是官府中人的佩刀。
新來的這三個人看起來是真有急事,飯菜一端上來,也不管味道好賴,便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三人連吃帶喝,每人還灌了兩大碗熱水,臉色這才稍稍緩了過來。
三人吃飽飯,便坐在那兒眼巴巴地等籠餅,一副恨不得馬上插翅飛走的模樣。等那籠餅蒸好,三人也顧不得太燙,馬上一人背起一些,藏在皮袍下面,離開飯館,繼續向東行去。
這三個人正是倒黴的吉頊和他的兩個親信。
吉頊從王助口中得知纂連耀身有王命的傳聞之後,馬上向他的頂頭上司來俊臣密報,然後便喜孜孜地等著朝廷賞賜,結果賞賜沒有來,派去送信的親信卻帶回來一個噩耗:“來俊臣要把他也打成叛黨!”
吉頊都快嚇瘋了,幸虧他密報時擔心來俊臣貪功,抹殺了他的功勞,當時多了個心眼,留下來的一份副本,他馬上找出副本揣好,帶了那兩名親信,沒日沒夜地往京城趕,找皇帝申冤。
三人一走,店裡面一個年輕後生便湊到那肩寬背厚的壯年漢子身邊,詭秘地小聲道:“頭兒,我瞧方才那人有些面熟,好象在西京見過他,是個官家人,就是一時想不起他的身份……”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聽了頓時有些不安,連忙湊過來,忐忑地問道:“齊先生,大雪寒冬的,官家人這麼急著趕路去哪裡,他們……不會是衝著咱們來的吧?”
壯年人曬然一笑,安慰他道:“馮老漢,你不過是一個跑江湖賣藝的,官家人誰會那麼無聊,這等天氣跑出來與你為難?你放心吧,我們找你,不是叫你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此去洛陽,你只要依照我們的吩咐好好做事,一定送你一場大富貴!”
這一行人,正是奉楊帆之命,護送精通幻術的江湖藝人往洛陽去的那些人,卻因天威肆虐,阻了行程。馮老漢聽了壯年人的話,臉色稍安,忙點點頭道:“小老兒謹遵先生吩咐就是了!”
他看看外面,又面有難色地道:“只是這路實在是寸步難行,小老兒年紀大了,怕是折騰不來……”
壯年人道:“無妨,我已叫人去弄狗爬犁了,這小鎮要歇腳也不易,咱們到了風陵渡再說,若是前方路程實在難行,咱們便在風陵渡歇上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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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懷義手提馬鞭,大步走出麟趾寺,臉色陰沉如水。
弘一和弘六一溜小跑地跟在他的後面,瞅著師父的臉色不敢言語。出了山門,扳鞍上馬,薛懷義抓住馬韁,這才狠狠地唾了一口,惡聲罵道:“什麼世外神仙、淨光如來轉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