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醜聞傳遍京師,自己在親朋友好友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來,裴巽禁不住又是淚如雨下。楊帆看了也覺得這位娶了皇家女的世家公子有些可憐,忍不住好言寬慰了幾句。
裴巽泣不成聲地道:“前日蜀商龍九套託我引薦他與張同休相識,作為謝禮。送我四名美貌蜀女,念及家中妒妻,我一個沒收啊!誰家男人活得如我一般憋屈?青芽是自幼服侍我的,我們兩情相悅,早就有了私情。原打算納了正妻後便扶她為側室。只因尚了郡主,只好違背諾言。置外宅安置。已是讓她大大受了委屈,如今……”
楊帆有點鄙夷他的無能,說得這般深情,明知那青芽姑娘被人削鼻截舌,慘遭酷刑,還不是畏懼義安郡主淫威。不敢先回坊中探望?口中還得順著他的意思道:“郡馬有妻如此,確是苦不堪言。可堂堂郡主,怎也沒有和離的道理,如今還是請皇帝和廬陵王出面。對她有些約束就好,否則今後……”
楊帆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他方才提到有蜀商託他引薦要認識張同休。張同休是二張的堂兄弟,想跟張同休結交的人,十有**是為了搭上二張這條線。可是話又說回來,巴結二張的多是官吏,絕無商賈。
雖說豪商巨賈大多都要結交官府作為靠山,可是長居深宮的二張絕對沒有作為現管的朝官對商賈的幫助更大。二張出身名門,如今又貴不可言,胃口也大了,結交二張所需花費十倍於朝官不止,但作用卻遠不及朝官,哪個商人會做這樣不划算的買賣?
再者,這人既是蜀商,即便他有生意做到京城,他的根基也依舊在蜀地,這個時代異地往返一趟曠日持久,怎麼也得半年光景,訊息傳遞也遲緩,大商賈沒有長期坐鎮異地的,所以大商賈在異地開分店遠不如與當地豪強聯合,互通有無獲利更甚。
一個蜀地豪商費盡心機想要聯絡在朝中如日中天、在地方上卻沒什麼影響力的二張意欲何為?而且這龍九套與二張分明沒什麼聯絡,與整個張家此前都沒有任何關係,還要費盡心機輾轉託請?
如果換作平時,裴巽順口說出這麼一句,楊帆聽過也就算了,絕不會往心裡去。可這一個多月來他一直在謀劃同隱宗一戰,心裡面一直繃著一根弦,裴巽這句話他越琢磨越覺得大有玄機。
不一時到了宮城,裴巽雖是郡馬也沒有宮中的通行腰牌,楊帆囑他在門樓下等待,自去宮中覲見皇帝。
今日有雨,溫度雖然降了下來,可到處**的沒個去處,武則天正在麗春臺上與張易之奕棋解悶,聽了楊帆的陳述,登時大為不悅,馬上拋下棋子,吩咐他帶郡馬入宮。
皇親國戚很多時候還不如皇帝近臣受寵,原因就在於此。有幾個皇親國戚能像太平公主那般受寵,隨時出入宮闈不禁?許多皇親國戚想進一次宮都要很麻煩地請人傳話,皇帝見不見還在兩可之間,真不如皇帝近臣隨時可以進言。
皇家人自幼就不像普通人家兄弟姐妹一樣可以朝夕相處,血緣親情淡薄,成年後相見更加不易,再被近臣三言兩語挑撥,對其生厭不欲相見甚至更加冷落的也大有人在,所以縱然是皇親國戚,也少有肯得罪皇帝近臣的,也就義安郡主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眼見楊帆插手,還要無比強硬。
武則天命楊帆帶那郡馬進宮,想了想又叫內侍去傳廬陵王來。廬陵王一直住在東宮,和太子弟弟比鄰而居,明擺著等兄弟給他騰位置呢,只是官場朝廷更加講究體面名義,一時還找不到個合適的契機。
聽聞母皇相召,廬陵王趕緊穿戴整齊,隨那小內侍往後宮裡走,悄悄塞了些銀錢給那小內侍,再探問母親為何相召。那小內侍知道他將來必為太子,再接下來就是天子,倒不敢難為他,可這小內侍當時在宮外候著,也不明白皇帝為何相召。
小內侍想了想便道:“奴婢也不曉得。只知道楊帆將軍入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