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得卻很麻虎,地板尚算乾淨,屋內卻總有些凌亂,客廳的沙發上,散漫地堆了些雜誌,毛線,甚至還有零食,茶几就更慘,果盆裡的水果雜亂無章,隔夜吃過的吞豆殼堆在上面,像是某種動物可疑的屍體。
除了鞋櫃裡一雙男式拖鞋,整套房,看不出有男人居住的痕跡。
或者曾經有過,只是給女主人把所有痕跡都已仔細抹去。
他不知道該鬆一口氣還是該嘆一口氣。
羅雪青進門便換鞋,放下東西去拉窗簾,開窗換氣,回頭,看陶公子仍舊立在門口:“怎麼,失望了?”
“你總是讓我意外,看你性格,我以為你家該是窗明几淨,還透著隱隱香味。”
“唔,換句話說,我沒你想象中的勤快。”她笑,口氣淡淡的算是解釋,“太整潔了,不像家。”
他點點頭,這話倒是對的,像他的家,只他一個人住著,橫豎只弄髒那麼點地方,還整個鐘點工日日打掃,敞亮得他有時候都有些心慌。走近去在沙發上坐下,看羅雪青在房子裡忙來忙去。
在這裡,他只是客人。
她也只把他當客人,開啟冰箱問他要喝什麼。
“隨便。”想了一想,還是說,“白開水吧。”
“那得等一會兒。”她關了冰箱走去廚房,然後聽到水聲,大略是要重新燒了,畢竟出門已有好幾天。
沒多久水便好了,她捧出來,一人一杯。坐在沙發上握著杯子,微閉著眼睛嘆口氣:“終於回來了。”
語氣是說不出的舒適和閒淡。
洗澡出來,羅雪青正在廚房忙活,有粥香洋溢。
桌上已擺好配菜,一小碟一小碟,式樣各異,連帶著顏色也很豐富。
陶黎賀坐下來,拈了一塊放嘴裡嚐嚐:“本來都很普通的中國食材,倒給你整得像是吃韓國料理了。”
味道不錯,就是過酸,想是捂得久了,評論一句:“就是這些味不夠正,下回換一家。”
羅雪青捧出兩碗粥,聞言樂了:“那你下回也可以換個女朋友了。”
他揚眉,驚訝。
她點頭,笑:“正是我自己做的。”
不過都是以前鄭東平愛吃的,他胃口時常不好,所以嗜酸,比孕婦還愛好。
想來,她討好他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陶黎賀沒理會她這些心思,點頭讚道:“想不到你還真是賢妻良母。出得廳堂,入得廚房,哪個男人娶你,有福了。”
她笑笑,沒應這話,垂頭仔細喝粥,卻仍是被燙住了,舌尖麻麻的頓時味覺全失。
稍休息了會,便快到上班時間,陶黎賀吃飽喝足了膩在沙發上:“唔,我不想去做事。”
羅雪青微哂:“老闆就是好,有發懶的權力。”
“那你也別去嘛。”
這聲音,真讓人頭皮發麻,男人再大都是孩子,果然是至理。
她其實也累,但不想這樣,丁奇雖然沒有催她,簡訊已來了幾個,旁的沒問,只說:“玩得開心麼?”
潛臺詞是,啥時候收心回來開工了啊?
他不催她,那是仁慈,因為她數月前才失戀失婚還失了財。
照常地收好包包,做好準備,回過頭,看見陶黎賀可憐巴巴地趴地沙發上:“我好累了。”
也是,開車開了那麼長時間。
她走過去,揉了揉他還溼嗒嗒的頭髮:“電視櫃子下面有風筒,吹乾了你睡一覺吧。”
說完微微怔住,這語氣,這動作,多麼熟悉,彷彿身下人不是陶黎賀而是鄭東平。
真是傷感,那男人都離開那麼久了,她生活裡關於他的印記卻無處不在。
手僵在半空,進退不得。陶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