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過來,眼前並不是宋玦,卻是錦芳。
“我明白了,”祈男不肯再說,更不肯再接錦芳帶些哀求的目光:“姨娘不必再說,總之,”她咬緊牙關道:“此事我心裡有數,”她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必不讓姨娘難為便是了!”
這話一出,錦芳心裡大鬆了口氣。自大女兒出事,小女兒的迅速成長她是看在眼裡的,既然她能說出這話,必不至自己失望。
祈男默默回到裡間,望著桌上剛剛畫出來的觀音畫像,突然全沒了興致。
送走錦芳,玉梭不出聲地配著祈男,沉默瀰漫在二人身邊,誰也不開口,就連玉梭手裡的活計,針線穿錦而過也幾乎是無聲無息的,空氣也似乎因為這凝重的沉默而濃重如池底淤泥,粘稠得令人呼吸生滯,心跳也不復平常的活躍自如,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
直到桂兒進來,這屋裡才又有了些人氣。
“姐姐你猜怎麼著?”桂兒興沖沖地進來,沒顧得上細看祈男玉梭臉色,張口就笑道:“竟叫我得手了!”
說話間左手高高舉起,一尾碩大的鮮鯉魚,正銀光閃閃,活蹦亂跳地懸在根稻草上。
玉梭先被嚇了一跳,過後看見甩尾亂動的魚兒,不覺就笑了:“我說你是個鬼機靈的,果然不錯!當真是你姑媽出去買來的?”
桂兒嘻著嘴道:“我託人出去一說,姑媽就拍著大腿說這事好辦!原來姑媽家門口不遠就是魚市,託個相熟的販子撿新鮮大的拎過來,付錢收貨,再著那人原路送進來就是了!”
玉梭一聽,忙開了荷包取碎銀子:“費金媽媽許多工夫,這點子意思,你替她收下,打些荷花酒喝吧!”
桂兒笑嘻嘻地收了,手裡掂掂份量還不少,那嘴就合不攏了。
玉梭吩咐桂兒將魚拎去廚下料理,回頭笑問祈男:“這麼大一尾,蓮房十個只怕也做不完,小姐你看。。。”
不料回頭再看,祈男竟依舊還是一團思欲愁悶氣色,誰也不看,只盯著白牆發呆。
玉梭立刻收聲,復又默默坐回了祈男身旁。
可是再拿起活計來,那針就不知該戳到哪裡去,玉梭抬眼看了看祈男,口中待說不說。
“有話你直說好了,”祈男依舊研究著白牆,嘴裡卻突如其來的吐出七個字來。
玉梭嚇了一跳,小姐難不成腦袋側面也長了眼睛?
祈男嘆了口氣,回過頭來:“玉姐姐,說吧!”
玉梭這才將繡了一半的扇套放下,語重心長地開了口。
“九小姐,”玉梭的話才開了個頭,祈男舉起一隻手來:
“行了,不必說了。你的話我全明白,不過跟姨娘是一路的。且放下這事, 你替我看看,這觀音像究竟如何?刻畫得精緻些,咱們也好下手。”
成敗只在細節,祈男明白,這一點自是古今皆疑。
玉梭有些摸不著頭腦,對於祈男的轉變。她以為小姐還在為姨娘的話難過呢,怎麼這麼快就說起老太太的壽禮來了?
祈男再度轉頭,面對白牆。
玉姐姐,你自然不明白的。我 要證明給你們看,就算是在這一世,我也一樣能靠自己,活出個錦繡天地來。
不靠男人,就算是皇帝,我也不稀罕!
將自己的心定下來之後, 祈男再次拿起畫筆。觀音像交給玉梭檢查細看,而她祈男,正忙活著自己的第二付紙品。
紫藤少女。
長廊繚曲,屈戍橫波,上有香花,雲護煙籠,下有佳人,獨自玩賞,妝梳古雅,濃淡合度,纖手輕拈,新玉蘢蔥。
這便是上回祈男從外書房得到的靈感。本來紫藤花已於當時剪出一雙來,可惜不知怎麼的,回來後袖中只餘一隻。
好在樣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