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便道:“你叫了鎖兒去,取一件大爺出門的鶴氅,向外追給大爺穿去。”
嬌杏笑著答應了,轉身去了正屋。
祈男這方吩咐玉梭道:“走,咱樣這就去老太太那邊覆命去。”語氣輕鬆,略帶戲諧。
玉梭知道,這全是剛才宋玦的功勞。
“奶奶也不能說走就走吧?”玉梭也趁機開起玩笑來:“才給大爺送了衣服,怎麼自己倒忘了?屋裡現成有一件銀狐輕裘披風,奶奶披上再走吧。”
祈男依言,讓她進屋裡去取,自己則慢慢在前頭走著,等她追上來。
片刻後祈男聽見有人從身後氣喘噓噓地趕上來,以為是玉梭,不想回頭卻看見嬌杏。
嬌杏手裡著件佛頭青海龍大麾,略向她福了一福,便笑著趕到前頭去了。
過後玉梭方追上來,邊替祈男將披皮繫好,邊悄悄對她道:“我才在屋裡,聽見嬌杏在教訓鎖兒呢!嫌她拿出來的不好,又說爺的喜好她最知道,鎖兒一個小丫頭哪裡知道好歹?!罵得鎖兒眼圈都紅了。”
祈男聽見,先沒開口,過後走上游廊,方淡淡地道:“什麼叫爺的喜好她最知道?這丫頭以前不是伺候太太的麼?怎麼說得倒成了大爺的丫鬟似的?”
玉梭應之不迭:“可不是?奶奶你是沒看見剛才她那個猖狂的模樣!要不說,絕信不得那樣好聲好氣一個人,竟也跟個雌老虎似的!”
祈男心裡思忖著,半晌道:“這事你只放在心裡,先別宣揚得人人皆知,我自有道理。”
玉梭答應了。
老太太院前,荷風早在翹首期盼,看見祈男遠遠出現,忙迎上前來:“大奶奶,老太太正要再讓我去請呢!我說要快來了,老人家只是不信。”
祈男笑道:“出了什麼大事?我原是才從這裡出去的,也不過幾個時辰。。。”
她是無心玩笑之言,不想荷風卻聞言即刻變了臉色:“原來大奶奶知道了?”
祈男的目中一瞬間閃過一道精光,心也向下顛了一顛:“真有事?”
荷風不說話了,祈男跟在她身後,加快腳步向屋裡趕去。
很快祈男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皇后才命人來傳信,說明兒要見你。”老夫人貌似平靜地坐在榻上,撐著一根金絲楠木柺杖的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祈男頓時停下了腳步,斑駁的日影從背後給她透上了一層薄影,她的唇抿得極緊。
皇后?她竭力於腦海中搜尋,自己何德何能,竟能驚動皇后她老人家聖駕?
“老夫人,”祈男心裡揣度著開了口:“不知此回進宮,皇后她老人家,是有事要吩咐臣妾呢,還是,只為一見?”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隱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銳光,心想這丫頭倒是不傻,立刻就聽出問題來了。
“我也正心裡奇怪呢!最近太后身子又有些不好,皇后本該日夜於其臥榻前伺候才是,怎麼得了空兒,倒召見外眷起來?”老夫人半隱半含地道:“不過想來也是為了一見,你跟皇后從來沒有過交情,許是看在新媳婦份上,給宋家個面子罷了。”
玉梭心裡鬆了口氣,祈男卻不這樣認為。身為皇后,統領六宮,絕不可能閒成這樣,若沒有實事,才不會無聊到召個外眷進宮,只為見一面,說幾句閒話。
突然祈男心裡一動,眉心倏地一凝,春水般的眼眸這就抬了起來:“老太太,孫媳婦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夫人正等著呢,豈有不讓她開口的?
“你只管說,一家子骨肉,有什麼好忌諱的?”
祈男心中糾結,面上卻作得若無其事:“不知老夫人可曾於宮中見過宛貴人?她是我同胞姐姐,也許,皇后召見我,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