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父子手談幾局就到了深夜,大公子秦彝就要忍了傷痛費力的在一旁伺候。羅藝幾次暗示義父先放了大哥回去歇息算了,但是秦旭一聽就會回身瞪了低眉順眼立在一旁的兒子大罵:“才讓你在這裡伺候一陣,就一臉的不耐煩,你的孝心就是這樣的?退下吧,站累了去帳外跪著清醒!”
彷彿這事端又成了羅藝挑起,羅藝察覺到大哥看他的眼色都帶了恨,似乎在警示讓他,“小混蛋,遲早有一天讓你落入我手中知道厲害。”
班師回到金陵,滿目江南美景的繁華,到了秦太宰的府邸,卻是簡樸大方。宅子很大,雖然不比宮殿,但是氣派非凡,聽說這是先皇所賜給秦府。殿內的擺設雖然質樸,但是秦旭老大人的書房裡那滿牆的古董著實的搶眼,令人羨慕。
羅藝一進秦府,就遇到了下馬威,首先殺到他面前的就是乾孃秦老夫人。秦老夫人聽說了寶貝兒子秦彝竟然被丈夫新收養的一個小混混折磨得捱了兩次打,皮開肉綻,還被丈夫喝令去罰跪。老夫人罵一陣哭一陣,這些訊息早被訊息靈通的羅藝收買了下人打探出來。他只想息事寧人,不想同秦老夫人和秦彝起衝突。畢竟他是寄人籬下的,總該忍幾分氣,這是他懂得的道理。
但秦老夫人毫不示弱,傳了他到大殿的時候,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問道:“聽說這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卒,你家裡是如何送你當了兵卒?”
羅藝很是意外,但還是揣測了秦老夫人的話意回應:“回乾孃的話,男兒報國馬革裹屍才是正道理,羅藝這才要入伍。”
秦夫人笑了對身後的人說:“我說的嗎,果然是一樣的。門口那些乞丐來搶我們佈施的粥吃,也是說她們是報國,還說是怕秦府的剩飯倒掉了作踐了糧食遭天譴。嘿嘿,如今的人,真是無恥之尤,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都要給自己塗脂抹粉的粉飾太平。”
這言語太過惡毒,羅藝的心都涼了,不想這位才見面的乾孃拿他當做了來王府裡混碗飯吃的小混混。
更氣人的是,王妃身旁還有個幫兇秦蕊珠。秦蕊珠是秦旭的獨女,秦彝的妹妹,羅藝初見她就被她的美貌刺到,甚至自卑的對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容貌都表示了懷疑。
什麼是美?那種清雅中掩飾不住富貴,只穿一襲淡雅素白的衫子隨意點綴些流蘇彩帛,就勝過那些珠光寶氣金帛銀線的盛裝。那種嬌美,一顰一笑都令人神魂顛倒。羅藝本對秦蕊珠頗有好感,但那好感很快被她的傲慢霸道而湮滅,剩下的只有憎惡。初見秦蕊珠時,她就抱了一隻長耳朵的垂耳小白兔在花園裡盪鞦韆,她並不認識他,只是向他招招說吩咐說:“你過來,幫我搖鞦韆。”
羅藝向四周看看,沒有旁人,只有他一人。難道是在招呼自己?
羅藝緊緊腰帶大步近前,一把穩住了鞦韆索,打量著小姑娘那彎彎的長睫,生動的眼眸和天然一層淡粉的桃腮,精緻的容貌令羅藝有些神魂顛倒。直到那姑娘抬眼望著她,慍怒地責怪:“看什麼呢?”
羅藝一驚,手微微一抖,那鞦韆微晃了一下,小姑娘跳下了鞦韆忿然道:“笨手笨腳的,新來的吧?”
羅藝忙解釋說:“姑娘,你的額頭劉海上,有一隻小蟲兒,是白兔身上跳上去的。
“哪裡?啊!哪裡?”小姑娘慌得面帶哭相,恐慌無助時那模樣又是令一番惹人憐惜的樣子。直到此時,羅藝回憶起來都要逗了夫人秦蕊珠說:“夫人,那時若不是羅藝應變機敏,怕夫人就要大叫‘抓淫賊!’了。”
羅藝記得,他心甘情願的哄了那美麗的小姑娘盪鞦韆,鞦韆越蕩越高,放在地上的垂耳雪白的兔子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主人,竟然一動不動,通人性一般。羅藝好奇那隻白兔,似乎不是中原的品種,長得有些怪異的大耳垂輪。
小姑娘越蕩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