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諾一帶著模範學生的乖巧和對方交談起來。他問了幾句關於學校的問題,女士都很耐心地解答了,險些就要成為忘年交。
「我就知道你在這。」
談話瞬間中斷了,馮諾一震驚地回過頭,看到鄭墨陽滿臉無奈地走過來,與他擦肩而過,站在那位女士身邊,然後朝他望過來。即使他對馮諾一的出現有任何情緒,也完全沒有表現在臉上。
結合老師這一身份,這位女士和鄭墨陽的關係幾乎是不言自明瞭。這時候自己該作何反應?是不是應該懂事一點,裝作不認識,然後打個招呼離開?
「你們怎麼認識的?」鄭墨陽問自己的母親。
如果鄭墨陽要裝作不認識他,上來第一句話應該問「這是哪位」。馮諾一略微有些驚訝,大老闆是打算把自己介紹給母親?這有什麼必要?
「看到可愛的孩子就聊了兩句,」他母親說,「這臉蛋,一看就是老師最喜歡的那種好學生,你懂這種心情嗎?」
「人家早畢業了,你也沒機會教了。」
「哼,」女士顯然很不滿,把問題又踢了回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鄭墨陽瞥了一眼對面的人,很官方地回答:「這是馮諾一,我的生活助理。」
「是嗎?」女士似乎不信,「既然是同事,那就一起吃個飯吧,正好我今天做多了。」
「這說的好像人家是去解決剩飯的。」
「只有心胸狹窄的人才會這麼想。」
鄭墨陽放棄了與母親交鋒的企圖,看向自己的情人:「想去嗎?」
都說人在父母面前會變得幼齒,但沒聽說人在父母面前會變得毒舌的——而且還是有來有回的那種。馮諾一深恨附近沒有賣爆米花的地方,影響自己看戲的體驗。管鄭墨陽怎麼想呢,他今天是豁出去了,這種前排吃瓜的機會怎麼能放過:「當然去,謝謝阿姨!」
鄭墨陽倒沒有對這種順著杆子往上爬的舉動有什麼異議,介紹說:「這是我母親,楚苑。」
鄭墨陽的童年居所離高中不遠,走路半小時,開車十分鐘。饒是馮諾一懶癌再嚴重,也不好意思在這時候說什麼打車,何況以這個小鎮的偏遠端度,根本也沒有計程車。
房子在一個老小區裡,基本全是六層的聯排公寓,而且沒有電梯。小區中央的池子早就乾透了,健身器材上也有明顯的鏽跡。從傍晚亮著燈的窗戶數量來看,三分之二的住戶已經搬走了。
馮諾一咬著牙爬上六樓,心裡讚嘆阿姨體質可真是不錯。
「沒做什麼好東西,就隨便吃點吧。」楚苑掏鑰匙開門的時候說。
「是啊,肉燉到一半人就跑了,還是我看的火。」鄭墨陽在旁邊拆臺。
馮諾一快樂地吹捧:「聞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
門一開,整個房子的格局映入眼簾。普通的兩室兩廳,看上去一百平左右。牆角靠窗的位置放著一盆天堂鳥,因為入冬所以只剩下殘枝敗葉。鄭墨陽俯身在他耳邊說:「它的花有你眼睛的顏色。」
桌子上幾個盤子都用碗蓋了起來,防止飯菜冷掉。不過以他們走回來的時間看,應該早就涼透了吧。
「我放微波爐裡轉一轉。」楚苑端起一盤蟹粉獅子頭,光是輕輕一瞥,馮諾一已經感覺到唾液的瘋狂分泌——他好久沒吃過脂肪含量這麼高的肉類了。
鄭墨陽開啟了餐桌旁的油汀,嘆了口氣:「空調都壞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換個新的。待會兒熱完了放兩分鐘又冷了。」
「沒來得及換,誰讓你今年回來得這麼早啊。」話語裡有責怪他是個不速之客的意思。
「空調是給我買的嗎?我一年才在這住幾天?」鄭墨陽說著突然把矛頭對準馮諾一,「一直笑到現在,什麼事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