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便沒什麼可擔憂的。
至於益,半月來他與我每天都會見到面,也並沒有什麼令人不安的舉動,相處平和如故。聽寺人的報告,他有時會去見陳媯,不過每次待的時間都並不長,似乎只有些禮數上的寒暄。
當然,即便是這樣,我對益依然會下意識地有所防備。在父親宮裡,每每遇到他,我心裡總會多少有所猜測,眼睛常常不自覺地瞟向他。開始時,有好幾次,益不經意地與我對上視線,如此反覆之後,他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我望過去的時候發現他也正望過來,居然有默契了一般。每每到這個時候,氣氛就變得微妙,兩人的態度都是淡淡,仍舊沒什麼話說,卻似暗藏玄機……
“無射獲,無獵獲。”殿上傳來益明朗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他已收起了弓,將撲插在腰間,指揮挑選出的六名子弟組成三耦習射。三耦子弟站到殿上,接過弓矢,眾目睽睽之下,表情各自有些緊張。一輪二十四矢下來, 獲人揚旌唱獲十次,其餘箭矢都中了侯,無一落地。
結果倒是不錯。記得去年三耦八獲,今年十獲,如益所言,泮宮學子射事有所長進。我看了看父親,卻見他正微笑著與上卿駢父說話,似乎興致很高。
子弟射後,益又告於父親,請他與眾賓配耦而射。父親與眾卿大夫士人答禮,從座上起身,走出中庭。
我和齊央也隨著人群走到簷下,只見父親與往年一樣,同駢父組成一耦,共射大侯。
父親從子弟手中接過弓矢,試了試弓的韌度,稍候,慢慢拉開。四周的談話聲一下低了下去,所有人都看著他。
“國君當真還可引弓?”齊央看著庭中,小聲地說。
我望著父親那邊,沒有答話。
與平日裡習射差不多,父親的控絃動作尚算穩當,瞄準校正亦不慌不忙。剎那間,矢隨著絃聲一響疾去,釘在大侯質的之上。
“獲!”益在父親身後宣佈道。
眾人大聲叫好。
父親神色仍是沉著,繼續開弓。
接下來三矢卻不如頭矢精準,二揚一方。不過,父親身份特殊,無論射到侯的哪個部分都可以記作獲。
父親看看大侯,似不大滿意,微笑地搖頭,將弓交還。
“我記得去年國君有二矢中的……”齊央對我咬耳朵道。
我略一點頭。
這話不假,父親的身體確是一年不如一年,而且他用的弓又大又沉,又要開得滿滿,必定耗去不少體力的。實際上,從前年開始,父親每回會射就只射四矢,剩下四矢便交給觪代射了。
父親射畢,輪到駢父。他向父親一揖,站到大侯之前,搭箭彎弓。盡射之後,得一獲三方,卻跟父親差不多。
兩人成績不好不壞,眾人仍是看得興高采烈。接下來由大夫和士們組耦射,場上氣氛慢慢活躍起來;喝彩聲此起彼伏。
一輪之後,樂師在堂下奏起樂歌,益再次走到父親前,請他射侯。
父親看看四周,又看看益,笑笑,將弓交到益的手裡,道:“餘下四矢,往年皆司射所替。孺子今年既為司射,可代我一試。”
益怔了怔,隨即應諾,接過弓矢。
由益代射嗎?我一訝,與齊央相覷,她也蹙起眉頭。
“國君。”益正要走到侯前,一旁的駢父卻說話了。只見駢父上前向父親行禮,道:“君以大侯,臣以參侯豻侯,此尊卑之別也。今國君欲公子益代射,當將大侯替以參侯。”
“哦?”父親看著他,目光矍鑠。
“上卿此言差矣。”這時,宗伯身邊的一名大夫走了出來,對父親揖道:“公子益既代國君為射,自當以大侯,且,往年太子代射,卻也不曾替以參侯。”
“子安得